他一下破防了,抱著我哭了。
好吵。
我想推開他,卻沒有力氣。
此時的我隻想睡一覺。
他卻在我耳邊嚷嚷著,不要離開我什麼的。
這之後我就沒有感覺了。
醒來後他靠在我的床邊。
胡子拉碴,神色憔悴,連衣服都沒有換一件。
醫生說自從我那天昏迷後,他就沒有離開過一步,一直守著我。
還抓著我的手,呢喃著:「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真是深情啊。
可惜有什麼用呢?我曾經以為他是我人生的救贖,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嗬護我愛護我,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幸福。
他說要把我童年缺失的遺憾都補回來。
讓我可以在他懷裡永遠當一個小孩。
在我真正愛上他後,他卻能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向地獄。
我見過了最暖的光,也體會到最冷的夜。
如今他的後悔算什麼?11.我去爬雪山了。
發小知道後說我作死。
我笑了笑,說:「再不瘋狂一把我就死了。
」何況人死前,總得要給自己留一點美好的回憶不是嗎?就是在這裡,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他說永遠要和我在一起。
帶我看雪山,還許願每年都會來。
他和我一起等日出。
爬到一半的時候我說累了,我就背著我。
「我是不是很重啊?」「有點。
」我笑眯眯地圈著他的脖子:「那我可要珍惜了,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他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證:「放心,我能背你到80。
」我邊笑邊哭。
被他打趣說是動不動掉金豆豆。
「你再哭的話我就要親你了哦。
」這才讓我不哭了。
後來下山我生了一場病,他不分白天黑夜地照顧我。
為此還推脫掉了幾千萬的生意。
我醒來後覺得過意不去,說我就是一點小發燒而已。
他卻鄭重其事地說:「你的事比什麼都重要。
」那一刻,我是真心感動。
甚至還幼稚地把手機裡他的名字改成了幾千萬。
當時我真的以為那是全世界。
結果呢?我隻是一個替身。
等到他的白月光回來了,就什麼都變了。
我擦了擦眼淚。
明明已經心死了,可為什麼心口還會那麼痛呢?想著想著,眼淚就不住地落下來。
我拿出了一瓶安眠藥。
發小一看我在吃這東西,就趕緊阻止。
我說:「以前在教養所經常吃,覺得好苦,可我現在覺得好甜。
」要是能忘記了就好了。
他一臉難受。
「你彆這樣了。
」我不忍讓他看著這樣,就找了個借口打發他離開了。
不一會兒,我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以為是發小回來了。
沒想到一回頭,是蘇暖拿著刀凶悍地朝我刺來。
12.我沒有躲。
肩膀被她紮了一下。
血流如注。
發小剛好趕來,看到我這樣嚇壞了,趕緊要幫我包紮。
我擺擺手,表示不用了。
這點痛算什麼,我在教養所那就是家常便飯,忍忍就好了。
倒是她,怎麼會瘋癲顛地跑來?「賤人,你怎麼不去死?」說著還想向我衝過來。
被發小一腳踢開。
蘇暖吃痛了,蜷縮在地上,嘴裡還一刻不停地咒罵著。
一口一個賤人的。
說著說著她哭了。
「昨天我去找他了,你知道他和我說了什麼嗎,他要和我分手,說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說這三年對我的感情,那純粹就是對我是他救命恩人的虧欠!」這話謝敘和我說過。
蘇暖是他的救贖,當年的謝家勾心鬥角,幼小的他成為了所有人要加害的對象。
是蘇暖對他伸出援手。
這一次後,他把她放在了心裡。
以至於後來掌權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娶她。
奈何家裡人不同意,他剛剛繼承公司也的確沒有太多力量能夠抗衡,於是就放她走。
這一彆,就是十年。
直到後來她歸來,喚醒了那段塵封的記憶。
他一次次地為了,丟下我。
我寒心了,失望了。
蘇暖告訴我,當年是她做的手腳要把我送進去的。
「本來以為你在裡麵就死了,可為什麼你還活著?」原來是她啊。
我苦笑。
可是又何必呢?她還是得到了他啊。
陪她是真。
把她捧成明星也是真。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蘇暖大叫:「我愛他啊!」「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你雖然不在,但是他心裡都是你!」「雖然他不承認, 但是我是明白的。
」「我恨啊,為什麼都三年了,他還是沒有忘記你?」「我真恨不得殺了你!」她朝我撲來。
我閉上了眼。
早就不想活了,死了也好。
13.在臨死之際,我看到了謝敘。
其實我早就料到他會來了。
他控製欲那麼強,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包括我逃走,沒有他的默許我是絕對走不出醫院的。
可他還是同意了。
無非是因為我去的是我們曾經去過的雪山。
那裡有我們最美好的回憶。
但我也知道蘇暖會來。
是我故意透露消息給她的。
我剛才支開發小,就是給她機會動手。
原因很簡單,癌症那麼痛,我真的扛不住了。
我知道謝敘那邊肯定會拚命給我治療,可我真的不想堅持了。
這世界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了。
「小阮——」他痛苦地喊著。
其實我想說,剛才止痛片吃下去,蘇暖拿刀紮我,我都不覺得疼了。
「你醒醒啊!」他看到我身下越來越多的血,真的慌了。
大喊著不要我死。
我虛弱地笑了笑:「謝敘,這一次你留不住我了。
」我的靈魂升空了。
看到一堆醫生在我的病床前忙前忙後。
而外麵,吵成一片。
謝敘得罪了蘇暖插手教養所的事情,找男人強我,讓院長苛待我,差點把我折騰死。
他怒了。
當即一個巴掌下去。
蘇暖哭著不服氣:「是我做的,那又怎樣?你說過你心中隻有我一個人啊!可她算什麼?不過就是我的一個替代品而已!」「一個替身,你為什麼那麼珍惜?」謝敘冷冷質問:「真是替身嗎?」說著把一份文件砸到了她麵前。
原來是這次從雪山下來後,她刮傷了臉。
去救治的時候醫生發現她有整容痕跡。
醫生立刻把這件事情那個報告給了謝敘。
一經調查,這才發現她根本就不是蘇暖。
而是當時看到我從一個小助理搖身一變成了謝敘的女朋友,她很嫉妒。
又聽人說我們有幾分相似,就動了歪心思,以為能取代我。
後來是謝敘把她當做了消失已久的白月光,她就將計就計。
這麼多年來,她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白月光的人設,從來不敢錯一步,就怕他懷疑。
可就這樣,也抹不掉我在謝敘心中的地位。
這讓她崩潰不已,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得知全部真相的謝敘痛哭流涕,懊悔不已,可那有什麼用?那些傷害,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14.我還是被救了回來。
不過記憶是沒有了。
醫生也說不清楚我什麼時候能夠恢複。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什麼都沒有,也代表沒有痛苦。
這期間倒是有一個人一直會來看我。
他說他叫謝敘,是一個曾經因為誤會而錯失我的人。
「是我有眼無珠,錯過了你。
」「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可我不認識你啊。
」他身形一震,眼神難受,好像想哭。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這幅樣子,我莫名得心煩。
不想再讓他出現了。
可他總是日複一日的來。
給我送好吃的。
好玩的。
有時候什麼都不做,就陪在我身邊。
我攆走攆不走。
他說想多陪陪我,哪怕不說話,就這麼坐著也好。
「可我不喜歡你。
」「雖然我沒有記憶,但我覺得你肯定曾經做過傷害我的事情,所以才會這樣。
」他眼神痛楚,良久都沒有說話。
「對不起。
」「當時是我不好,我沒有早早認清自己的心。
」我擺擺手,表示不想聽。
我現在那麼開心,誰還喜歡聽以前的老故事?何況我那麼好的人,他都舍得傷害,那他肯定是個壞人。
他點點頭:「沒錯,我很壞。
」「很壞很壞……」說著說著,他哭了。
好晦氣。
明知道我身體不好,還在我麵前哭。
我煩透了,趕走了他。
他卻哭得更難受了。
後來醫生說他出去後吐血了,幾乎是一夜白頭。
我簡簡單單哦了聲,就沒空管他。
反正那是個壞人。
何況我剩下的日子不多,才不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操心。
某天我靠在躺椅上,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
我夢到一個男孩,發誓永遠會對我好。
「以後的每天我都會像現在這樣守護著你。
」「騙人。
」「是真的,說謊是小狗。
」「那好啊,我相信你。
」我笑著接過男孩的花,聞了聞,好香啊。
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來。
就這麼一直一直走下去。
我的男孩,永遠愛著我,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