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密閉的高級物理實驗室內,隔著一扇高精度、厚重的防輻射玻璃門,莊華年看到唐梨被人看著守在大型粒子對撞機前。
旁邊站著王丙家族的核心成員和科學家。
忽然,唐梨從衣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金屬鏈,砰地往地上一砸——
立即有人高喊:“快跑!放射源!!”
實驗室亂作一團。
莊華年在玻璃外瘋狂砸門,可她怎麽都找不到進口,打光手槍彈夾裏的所有子彈,都穿透不了那層精密玻璃分毫。
唐梨在她的視線裏緩緩回頭,目光哀淒,悲哀又失望說:“我不欠你了,再見。”
龐大的粒子對撞機緩緩啟動。
撲簌一閃!
唐梨在她眼前消失不見了。
貝爾實驗室的人也慌忙追了過來,她看到她夢魘的那個人倏忽也消失在粒子對撞機前,柏鹹目光可憐,隱約是在說——
笑的最開心不一定能笑到最後。
“啊!!”
莊華年低吼一聲,從噩夢裏猛然驚醒。
嚇得渾身冷汗淋漓。
脊背、腋窩下的汗水在黑暗中已將絲質睡衣浸濕,她的心噗通噗通狂跳,兩鬢的頭發全都黏在臉上,精神衰弱,狼狽不已。
她倉皇跑去家裏衛生間,隻覺得鏡子裏的自己陌生的好像一隻灰溜溜的修羅惡鬼,眼珠裏爬滿陰鷙,臉色灰敗,仿佛一把發鏽無用的樸刀,儘讓人嫌惡。
吧嗒一聲,她聽到空寂陰窄的房間外傳來一聲。
咚咚咚~
“媽,你沒事吧?”門外傳來女孩稚嫩但又不失理智的聲音。
莊華年用冷水瘋狂洗臉,擦淨後調整了下狀態,緩緩打開門。
她還是那個低調冷漠、一切儘在掌握的女人。
“怎麽了?”莊華年問。
“媽,你剛才在喊——”花花遲疑擔憂道。
“沒事,趕快去睡,都幾點了,明天還得早起上學。”
……
臥室再次恢複黑暗、陰冷與孤寂,莊華年覺得身上特別冷,她用被子把自己裹緊,枕在另一張空枕頭上,仿佛這張床上的另一個人還在她懷裏。
暖著她。
距離普林斯頓科學部頂樓最後一麵已經過去4年。
內心的恐懼寒冷與日俱增。
夜如此不安煎熬,夢境怪誕離奇到驚悚的程度。
下半夜,她又夢到自己在頂樓上把唐梨猛推了一把,兩人同墜高樓。
靈魂在高處看著,兩人的濃血和腦漿交融在一起,耳邊還激蕩唐梨驚恐的尖叫,可她竟覺得那血腥畫麵讓叫囂暴戾的心終於得到了極致滿足,逐漸平息下來。
稍時忽然意識到這個人沒了,莊華年覺得自己的世界肉眼可見灰暗、死寂、空蕩了下來,恢複成了原本的血腥、腐爛場景,腥味與臭味猛烈激撞。
莊華年驚慌醒了過來,眼角滑下一滴急迫的淚。
“小梨,我好想你。”
她重新爬起來,眸子閃著幽寂的冷光,把威士忌倒進玻璃杯裏,顫著手飲光。
……
***
早上,莊華年7:42到公司裏,員工們紛紛跟她打招呼,先前樓上的那些金融理工男也圓融不少,有一半都能放下清高跟她互動。
到了前台,行政的小姐姐更是熱情殷勤,忙喊:“莊總,早上好。”
“早。”
莊華年點頭回了一下,眼睛逐漸眯起,注意到坐在最左邊第二位的那個女生一直顯得有些拘謹,與周圍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