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中,應芳州的神情冷漠,看著他,眼眶跳動著,猛然伸手,雲中君的引力拉扯著槐詩,直接把他拽起來,提起,掄圓了,對準了讚頌者的方向。
的方向。
"給我,上去!"
拋!
瞬間,雷鳴迸發,槐詩慘叫著,在半空中狼狽翻滾,毫無反抗之力的甩著舌頭翻轉三千六百度,臉朝地,砸在讚頌者的跟前。
緊接著,應芳州便抬手,一發雷槍從天而降,電光迸射,四麵合圍,化為了絕殺的囚籠。
封鎖內外。
最後,他才隨手掀起一陣風,吹去石頭上的灰塵,直接坐了下來,漠然的喝令:"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不止是槐詩,讚頌者都傻了。
這算是什麼
彆人都是呼叫天兵天將來救場,你咋就叫了個爹呢
而且還罵人。
還專門逮著你一個人罵。
你們天國譜係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jpg
但誰他媽還管這個,那從天而降的老頭兒不知道是誰,打不過他,可我還打不過你麼!
在連番折辱所帶來的盛怒之下,讚頌者再不猶豫,重奏深淵之章,無數粘稠的惡毒源質憑空彙聚為利爪,向著槐詩砸下!
槐詩臉都綠了,連滾帶爬,狼狽躲閃。
一趟久違的翻滾躲閃,倒是讓他重溫了大地的味道,可眼看自己喊來的救兵眼睛一眨就變成裁判,這個心理落差他接受不了啊!
"您就真不管啦!"
在無數利刃的夾縫裡,槐詩狼狽回頭,呐喊:"您好歹指點……指點一下啊!"
"指點指點什麼"
應芳州斜眼瞥著他,惱怒質問:"打那種垃圾還要人指點那你是什麼垃圾嗎自己動腦子!"
於是,槐詩動了一下腦子。
然後發現腦子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沒卵用,還是搖人靠譜。
可既然有老前輩壓陣,還有死亡凝視盯著,他也不好再繼續丟人。
奈何,真的打不過。
光是躲閃就已經用儘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這還是讚頌者忌憚應芳州突施辣手偷襲,刻意凝神戒備的後果。
結果,防備了應芳州,卻防不住槐詩源源不斷的垃圾話。
"阿讚啊,阿讚啊,咱們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藝術家,傷了和氣多不好啊"
在無數利爪的圍攻,還有樂章所形成的炮擊裡,槐詩搖搖欲墜,左支右拙,狼狽的仿佛下一瞬間就會被轟殺至渣。
可結果卻愣是隻掉了幾根頭發,除了翻滾太多滿頭灰之外,一個血口子都沒添,而且嘴裡還不停的bulabula,好像機關槍一樣,就完全沒停過。
浪到飛起。
"我說阿讚呀,有道是渡儘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咱們倆又無仇無怨的,不是啥過不去的檻。等等,難道是我不小心把你家孩子剁了不對吧被牧場主吃了你可不能賴我啊!你們企業文化可跟我沒關係……
對了,你卡文對吧那可簡單了,要啥靈感啊,湊一湊音符,找個流行的風格的調子抄一抄,再灌點水進去湊個倆鐘頭不就完事兒了
《波萊羅》你知道吧人家一個樂段翻來覆去能演半拉鐘頭呢!
你們至福樂土就算有年底績效和季度KPI,了不得了來個月票,總不至於讓你日更吧,對吧對吧對吧"
每個字,每個詞,每句話,都像是蒼蠅一樣在讚頌者的耳邊飛來飛去飛來飛去,不斷的來回。偏偏槐詩中氣十足,而且還是災厄樂師,喊句話都餘音繞梁,取之不散。而在雷牢外麵,還有應芳州的眼神不斷的看過來,那鋒銳如刀的視線每次掃過去都讓他遍體生寒。
一想到自己隻是一著不慎竟然落到了如此荒唐的境地,讚頌者就再也無法忍受內心之中那幾乎要將槐詩整個人生吞活剝的狂怒:
"煩死了!!!"
他癲狂咆哮:"給我住口!"
在獵食天使的身上,聖詩的樂譜迅速的運轉,膨脹,瞬間數之不儘的猙獰畸怪從黑暗的海洋中飛出,向著槐詩撲去。
可當那一瞬間,他才發現,槐詩竟然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十步之外
如此突兀。
不對,什麼時候
可在那一瞬間,筆直的線路之上,竟然再無阻攔。
破綻!
當讚頌者下意識的抬起雙臂,收縮防禦的時候,便聽見風中傳來了早已經擴散開來的輕柔吟誦。
"謹以全靈交付與此劍之上。"
耀眼的光華自劍刃之上升騰,對準了讚頌者的麵孔。
也照亮了槐詩的笑容。
"下略……"他說。
直接跳過了所有繁複的步驟和醞釀之後,嫻熟的攀升至神性質變的·光的輝煌之流,便在那輕描淡寫的揮灑之下噴薄而出。
一切黑暗被勢如破竹的撕裂。
宛如長夜在烈光的衝撞之下哀鳴著消散。
轉瞬間,像是被拋入了硫酸池之中一般,哪怕沒有在這超出預想的衝擊之下當場溶解,可皮膚溶解、血肉蒸發和碳化所帶來的痛楚卻令讚頌者發出驚恐的慘叫。
而就在烈光熄滅的那一刻,槐詩,已經近在咫尺。
突破了所有僵硬的畸怪和利爪之後,手中變幻不定的武器對準了他的殘軀。
漫天的交響節奏重疊在這一瞬。
三重和弦!
這是久違的……龍驤!
三道縱橫交錯的寒光瞬間閃過之後,讚頌者倒飛而出,雙臂和頭顱脫落,下半截身體被留在了原地。
腰斬!
可慘烈和怨毒的尖叫卻還沒有停下,哪怕被極意所重創,但這樣的力量還不足夠殺死他。
在炸裂的血肉中,他在迅速的複原和恢複,有一雙羽翼從後背之上生長而出,在那怨毒的嘶吼之中,他抬起了猩紅的眼睛。
死死的瞪著槐詩的所在。
卻看到,槐詩身後……雷牢外,那個冷眼旁觀的老者,終於緩緩的站起身。
"姑且還算,湊合吧。"
應芳州不耐煩的點評道:"拳腳和兵器功夫雖然花俏過頭,但也算得上純屬。至於其他,就算了。"
"瞧好了,槐詩。"
他抬起手,遙遙對準了迅速重生的讚頌者:"對付這種喜歡糾纏不清的垃圾,隻需要一拳就足夠了。"
就好像生怕傻孩子看不明白那樣。
每一個動作都刻意的放慢。
每一道源質的變化和流轉都毫無保留,絲絲縷縷微不足道的電光纏繞在那五指之間,隨著拳頭的握緊,陰陽激化。
沒有什麼隱藏的秘技,也沒有任何超出預料的運用方式,更沒有琢磨過什麼極意之類的玩意兒。
隻是理所當然的運用,將那些擺在紙麵上的東西和每個人都懂道理不斷的重複練習,一千次,一萬次,十萬次,一百萬次……
一直到,雷鳴天動!
那細微的電芒一閃而逝,卻迸發出了令槐詩雙眼都為之燒焦的烈光。
天穹如鼓,迸發浩蕩回音。
大地動蕩,在這雷霆之下哀鳴。
而就在槐詩的麵前,重生的讚頌者僵硬在原地,呆滯著,瞪大眼睛,死死的凝視著應芳州的所在。
就好像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樣。
死寂之中,隻有那軀殼迅速的裂解,連同降臨在棋盤之上的靈魂一起,化為灰燼,在風中消散不見。
到最後,那一雙呆滯的眼球墜落在地上,依舊映照著那稍縱即逝的驚豔之光。
風中還殘留著逝去者的最後驚歎。
"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