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足蟾蜍_第100章:少男少女(1 / 2)







<b></b></div> 一見她回來,外麵吵嚷不休的攝製組也一下子全傻了眼,露出了十分驚駭的樣子來。

而老婆婆低下頭,正看見了,棗樹下麵的土,被人鬆動過的痕跡!

我趕緊從屋裡跑了出來,這個時候,老婆婆的眼睛,已經陰騖了下來,那個陰森森的氣勢,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我想要跟老婆婆解釋一下這些人的來曆,而老婆婆則直接低下頭,隻是盯著那大棗樹下麵的土,蹲下摸了摸,才抬起頭來,重新看著那一行人,顯然帶了點敵意。

“快,按著剛才說的……”那個編導推了推一個工作人員。

那個工作人員身上都在打顫,但還是上前去了,衝著老婆婆一番比劃。

原來,是這個工作人員會點手語,他照著編導的意思,編導說一句,他就跟老婆婆用手語“翻譯”一句,自報家門了一下,說清楚了自己的來意,還有對老婆婆的歉意,包括也講了一下自己的困難什麼的。

怪不得剛才在我說了老婆婆的情況之後,他們那群人還是預備著跟老婆婆問路呢,原來有專業人才。

老婆婆聽了他們的難處,臉色終於緩和了下來,這才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背簍放了起來,又跟那個工作人員比劃了一下。

工作人員看了,轉臉求助似的望著編導,編導更是一頭霧水,問道:“什麼意思?”

工作人員苦惱的說道:“老婆婆說,讓咱們留在了這裡,多住一天,明天再走,說是看著天色,還得下了大雨。老大,你看……”

看見了剛才棗樹下麵的那個場景,誰還願意留在了這裡,大家的表情都很微妙,全盯著了編導。

編導顯然也有點想不到,就跟那個工作人員說道:“你就說,咱們不怕下雨,隻要給指路,就行了。”

我抬起頭來,也確實看見了早上的那一輪太陽,不知什麼時候,又被雲彩給遮住了,又是雲朵四合的模樣。

我忍不住問程恪:“咱們怎麼辦?這個地方,好像跟長生有關係……”

“既然跟長生有關係,那咱們就留下來看看。”程恪抬起頭,亮閃閃的桃花大眼映出了天上的烏雲,倒是一個旁人難以企及的氣勢:“萬事有我。”

那一邊,工作人員得了編導的令,還想再跟老婆婆比劃比劃,誰知道不偏不倚,這天上真的淋淋漓漓的下起了雨來!而且,還啪嗒啪嗒的夾雜著冰雹!

程恪一手攏在了我頭上,一手拉著我往屋子裡去,十分隨意的說道:“何況,不舍得讓你淋雨。”

這被人疼,被人寵的感覺,真好……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對待我的好沒有安全感,總覺得自己得到了的這一切,全是因為跟菖蒲的相似,從菖蒲那裡偷過來的,不是自己的東西,終究怕留不住。

如果留不住,我不敢投入太多,因為,我可能接受不了那種挖心挖肺一樣的空洞失落。

可是現在,程恪這個感覺,忽然像是融入了命裡,貼到皮肉,不舍得再分開。

我不舍得再分開。

下意識的,握緊了程恪的冰冷修長的手,程恪微微一怔,側頭看著我,忽然笑了。

那個笑容,像是春日的冰川融化,好看的讓人目眩神迷。

“你笑什麼?”我心跳有點過速,奇怪,為什麼我看他那張臉看了那麼久,還是沒法習慣這個容顏?

“你,第一次主動握住我的手啊。”程恪的桃花大眼眯起來,說道:“為此,值得添酒加餐。”

“行了,你們彆在一個單身病狗麵前秀恩愛了!”羅蔚藍早耐不住了,說道:“我都聽見了,估摸著,大概老婆婆有什麼大事,才要留下這麼多人呢!”

“大事……”我側過頭,望著那扇被老婆婆緊緊關上了的門口,心裡想著,會不會,跟那個黑狗的主人有關係?

那一行攝製組人員也沒有辦法,隻好帶著器材,這會兒帶著幾分狼狽的也進了屋。

老婆婆也跟著進來了,幫著一眾人找好了毛巾送上去,咿咿呀呀的指明了哪裡有熱水。

我心裡暗想著,老婆婆那天晚上喂棗樹下麵莫名其妙的東西的時候,不是開口說話了麼!她裝一個聾啞人,是不是有什麼自己的用意?

可是我又想起來那天傳來了夜半敲門聲的時候,老婆婆躲在了櫥櫃裡麵吃東西,顯然確實被我嚇了一跳,她如果聽得見,絕對不可能那麼猝不及防啊。

我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了什麼所以然,問程恪,程恪又是一副看熱鬨的樣子,模棱兩可,讓人心裡很不爽。

攝製組擦乾淨了頭發和器材,一人手裡捧著一杯老婆婆拿過來的熱茶,卻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並沒有人敢動嘴喝。

初雪也過來了,靠近了我,帶著點懼意,低低的說道:“你說,老婆婆把我們留下來,是不是,也想著把我們給……埋在了那棗樹下麵去?”

我忙說道:“你先彆害怕,這個……怎麼說呢,現在也確實是形勢所迫,不得不留下,隻能說,自己儘力警醒一點吧。”

“你們也是,多留個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初雪猶豫了一下,就算老婆婆在大家麵前,絕對是一個真正的聾啞人的模樣,她也還是怕老婆婆聽見似的,靠在我耳畔說道:“我總覺得,這裡哪裡哪裡都是詭異的,就連這一場雨,也來的這麼詭異,之前,還是好日頭呢!該不會,是老婆婆神通廣大,連雨水也能操控吧?”

“這也太玄乎了吧?她再厲害,也不是龍王爺啊。”我隻得說道:“不過,也是來的挺巧的……”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攝影師也擠過來了,壓著驚慌的說道:“現在怎麼辦啊?”

“我們兩個女流之輩能有什麼辦法 。”初雪有點泄氣的說道:“現在,完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哎呀!”沒成想床上的羅蔚藍看見了初雪,倒是一副驚喜的模樣,連自己身上的傷口也完全顧不上了,掙紮這就要起來:“你……你是不是西川旅遊衛視的那個節目主持人初雪啊?”

結果這一掙紮,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初雪這才留意到滿身是傷的羅蔚藍,客套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好。”

“哎呀我是你的粉絲啊!”羅蔚藍趕緊說道:“你主持的節目,我幾乎每一期都看!比如說‘美食西川’‘樂活西川’ ‘行走西川’從來不落下……”

看著羅蔚藍那個如數家珍的模樣,我歎了口氣。

初雪大概也是覺得,在驚駭的時候,能多一個人陪著也是好的,為了分散緊張的情緒,就跟攝製組的人員一起,與羅蔚藍聊起來了關於節目的事情。

我回過了頭去,看見了程恪一雙眼睛,還是跟在了老婆婆的身上,而老婆婆無聲無息的,彎著身子,在櫥櫃裡麵像是折騰著什麼似的。

“怎麼啦?”我低低的問了一句。

“有血腥氣。”

程恪揚起了形狀完美的下巴,說道:“好像,多了什麼不速之客。”

我掃過了這個陰暗潮濕的堂屋,仔細的一看,隻見這個地方,確實也籠罩著淡淡的陰氣,再聚精會神一點,就能勉強的分辨了出來,那陰氣在地上,是形成了一串一串的腳印形狀。

是赤足的腳印,足弓的部位還微微的殘缺,痕跡十分新鮮。

我擰起了眉頭來,以前看過的偵探小說橋段走馬燈似的在腦子裡麵亂晃,我想起來,辨認足跡分三類,是步長,步寬,和步角,這是赤足的,所以應該更簡單一些。

我過去比了比,腳的大小和步伐的長度,跟我很類似,但是比我的幅度稍微小一點,看得出來,應該是一個比我矮小一點的女人留下來的。

那個陰氣腳印腳趾的地方圓潤飽滿,應該,是個年輕女人。

我一下子想起來了,廁所裡麵那個臉色蒼白的鬼來。

也不知道,她跟老婆婆,究竟是個什麼關係。

棗樹的枝葉在大雨下麵不停的震顫著,外麵的泥地已經被冰雹砸出了許多的小坑來。

羅蔚藍從跟攝製組人員的談話之中抽了空,往外麵看了一眼,喃喃說道:“這個天氣,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過不去啊……”

聽了他這話,攝製組的人員,都露出了憂心忡忡的模樣來,隻有那個咬開了棗子的工作人員,一副冷漠的表情,像是盤算著什麼心事一樣。

在雨幕之中熬了一天,入了夜,老婆婆很熱情的打了地鋪給大家睡,並邀請我和初雪跟她同屋住,初雪嚇的麵如土色,可又怕觸怒了老婆婆,來點什麼無妄之災,所以也不敢拒絕,隻把全部希望都壓到了我身上來了。

羅蔚藍想了想,忽然說道:“陸蕎,你過來,我給你個東西。”

我忙走了過去:“什麼呀?”

羅蔚藍神神秘秘的從破爛不堪的衣袋子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來,低聲說道:”萬一看到了什麼,把這個撒在在你們倆身邊一圈,那些東西,就碰不到你們。”

我望向了程恪,程恪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心裡有底,也就接過來答應了。

老婆婆的屋子,就是櫥櫃所在的那個屋子,細細的嗅聞,還是能聞到了那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我忍不住多看了那櫥櫃一眼。

躺在了冰冷的蘆葦席子上,因為沒跟程恪在一起,哪裡哪裡都不習慣,聽著外麵瀝瀝不絕的雨聲,我不知不覺就歎了口氣。

結果我這一歎氣不要緊,初雪也不知怎麼,一下就哭了,但是她不敢讓那個老婆婆聽見,隻壓著嗓子,低低的說道:“我想回家。”

望著她那斷了線似的淚珠,我心裡也不好受起來,往西川來了這麼久,電話是完全沒電沒網絡,跟我爸媽,也好久沒有聯係了,報個平安都不行,不知道他們旅遊這一回來,會有多擔心,再說了,姥爺如果再跟我爸媽說起了這個那個的來,他們會有多害怕?

尤其,是那個為了逃脫養鬼師這個身份,一心往西川躲避的母上大人,知道女兒還是躲不過這個家族傳承的命運,她會怎麼想……

哎……

但是眼下,我也隻好撐住了,寬慰初雪說道:“你彆想太多,雨又不是一輩子都不停,明天雨停輪到時候,讓你們那個會手語的同事過來了,跟老婆婆打聽好了,一定就能出去了。”

說到了這裡,我故意的轉頭跟躺在了我們身側的老婆婆說道:“您說是吧?”

但是老婆婆還是側著身子,什麼也沒說。

我之所以故意這麼問,是因為偵探小說裡麵經常說起,一般人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聽到了彆人的喊自己的時候,眼睛總會先做出反應,眨動或者轉動。

可是我留意著, 老婆婆半閉著眼睛,聽了我喊她之後,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確實是個聽不見的模樣。

我心裡麵的狐疑,越來越深了。

初雪倒是說道:“你忘了,老婆婆是聾啞人。”

我笑了笑,說道:“我這個人,還真是的,經常犯了糊塗,累了一天,睡吧,睡著了,做個好夢。”

初雪知道我也是想著寬慰她,就隻好也閉上了眼睛,也許這一整天,都是緊張和驚懼之中渡過了,好不容易放鬆了一點,她很快就睡著了。

我卻實在是不習慣沒有程恪冰冷懷抱的時候,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程恪像是一包毒品,沾上了,就戒不掉。

他跟我,不過隔著一個堂屋,不知怎麼的,卻覺得,像是隔著千山萬水一樣。

他現在身邊沒有我,會不會也不習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