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足蟾蜍_第100章:少男少女(2 / 2)







分開的感覺,哪怕這麼短暫,也足以讓人失眠。

“滴答……”慢慢的,外麵的雨逐漸停了下來, 又變成了萬籟俱寂的樣子,遠遠的,另一個屋子,還傳來了打鼾的聲音,不知道是誰。

忽然,我覺得屋子裡麵,突然有點冷。

奇怪,門窗沒關好,透進了夜風?

我睜開了眼睛,卻嚇的僵住了。

那個廁所裡麵出現過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正悄無聲息的站在了窗邊,彎著腰,低頭看著床上躺著的我們這三個人!

我一口大氣也沒敢出,那張慘白的臉,正掛在了我麵前!

而且,之所以這麼涼,是因為她正撅著嘴,衝著我的頭頂吸氣!

“呼……嗤……”

我頓時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覺得身邊這涼氣,越來越盛了!

那個女人的眼神很空洞,慘白的臉上也沒帶著什麼表情, 隻是這麼默默的吸著,宛如嘴裡有一根看不見的煙似的。

她到底……想乾什麼?

“咳咳……”

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老婆婆坐起來了。

她轉過頭,望著那個女人,口中還是依依哦哦的那個聲音,像是跟那個女人,在閒話家常!

那個女人沒有作聲,直起了身子,幽幽的說道:“他們來了。”

這是怎麼個意思?誰來了?

我還沒來的及做出什麼反應, 老婆婆先擺了擺手,往外麵指了指,那個意思,像是要讓那個女人出去,自己,也倒是取代了那個女人的位置,站在了我麵前。

我趕緊一動不動的繼續裝睡。

果然,眯著眼睛,能看出來老婆婆的臉,正探到了我的麵前,一雙陰騖的眼睛在團團黑影下麵,詭異的盯著我看。

接著,嘴一咧,低低的“依依哦哦”說起了我聽不懂的音節。

我努力讓呼吸比平時粗重一些,裝成了酣睡的樣子,而初雪是真的睡著了,所以老婆婆看了看,並沒有看出了什麼端倪來,也就放心的下床了。

接著,就是門板掀動的聲音,她跟那個女人一起出去了。

我撐起身子來,從窗子的縫隙之中,看見老婆婆那佝僂的身軀,果然往棗樹下麵去了。

而那個神秘的白衣女人,再一次的消失不見了。

難道她剛才是在吞吃我的陰氣嗎?

還沒想出什麼來,隻聽又有一陣腳步聲,像是躡手躡腳似的,從程恪他們所在的臥室,小心翼翼的響了起來。

我擰起眉頭,是誰?偏偏這個時候起夜嗎?

接著,那個腳步聲到了堂屋裡麵,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其中一個膽怯的先說道:“老大,這樣真的能行嗎?”

是攝影師的聲音,我記得他,他好像膽子挺小的。

“怎麼不行。”另一個聲音說道:“這種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也是西川人,看得出來,這個老妖婆子的蠱術的蠱灶,就在那大棗樹下麵,你沒看,她選擇了半夜十二點,也就是子時的時候去麼!就是因為蠱蟲晝伏夜出,現在正歡實!”

這個聲音……是編導!怪不得白天看著編導是個指點江山的樣子,還覺得他挺靠譜的,想不到,還真是個懂行的。

“哥,你們家真的也會這種東西?”那個攝影師的聲音戰戰兢兢的說道:“總覺得,有點……”

“廢話,就是因為村子裡麵發展不好,養蠱沒有前景,我們家才搬遷到了山外麵的,但是小時候我姥姥養蠱,我怎麼也耳濡目染了一些,絕對錯不了。”編導的聲音信心十足:“我絕對不會弄錯,現在她正預備害咱們呢!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你明白嗎?”

“那……那就好……”攝影師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老大,你真不叫小王?”

小王就是白天咬開了棗子,還鬨了一場情緒的那個工作人員。

“廢話,叫他乾嘛?壞事!再說了,也不能驚動那幾個彆的客人,”編導的聲音雖然壓得低,也是中氣十足:“女的倒是沒看出什麼來,不過那倆男的,一個病歪歪的,一個連影子也沒有!誰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沒準兒,還是養鬼師呢!千萬不能信他們。”

編導倒是真挺厲害的,連程恪的來曆也看出來了,卻還是一直泰然自若,按兵不動,真是讓人佩服。

“嗯……”攝影師估計也是被擠兌的沒辦法了,隻好說道:“那就聽哥的。你說,咱們怎麼辦?從後麵把老婆婆壓住?”

“嗯,你一會兒看見了老妖婆子,先壓住了,養蠱的人不會彎膝蓋,你踩住了她的腳,她就動不了,”編導說道:“趁著這個功夫,我把那老妖婆子的蠱灶給搗了,她就沒法害人了。”

“事已至此,全聽老大的。”那個攝影師也像是下定了決心,摩拳擦掌。

“嗯,”編導像是熱了熱身, “哢噠……”隻聽堂屋那虛掩的門板開了,編導沉下了聲音,說道:“走……”

就這麼貿然出去了? 耐不住性子,我爬了起來,打開了門,剛悄悄的把頭探了出去,就一頭撞進了程恪的懷裡;“誒……”

“彆出聲,”程恪說道:“咱們去看看,棗樹下麵,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沒睡?”見了站在我麵前的程恪,短短的分彆,居然也像是隔了好久一樣,莫名其妙的,心裡歡喜了起來。

“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不習慣。”程恪拉住了我的手,輕輕的說道:“我知道。”

他知道,會不會,也是因為他跟我一樣?

唇角一下子就不受控製的彎起來了,是啊,我很高興。

到了門口,攝影師和編導已經到了那棗樹下麵去了,而剛才還在外麵的老婆婆卻已經不見了。

“我餓……我餓……”忽然,棗樹下麵,又傳來了那個聲音!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明白了,昨天那個聲音,原來根本不是老婆婆發出來的,而是,在這口缸裡發出來的!

“老大……”攝影師那個樣子,嚇的腳也軟了:“這……這缸裡怎麼還有說話的聲音?”

“怕什麼?”編導沉聲說道:“那肯定是人蠱,趁著老妖婆子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咱們趕緊打開了,燒了一了百了!估摸著,雨也就停了,咱們也就能走了。”

原來這個編導,也當那一場大雨和冰雹,是老婆婆為了留下他們,施展的法術了。

“打開了,如果放出了什麼東西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程恪清越的開了口:“我勸你,想清楚。”

那兩個人沒想到我們也醒了,自然大大的嚇了一跳,攝影師哆哆嗦嗦的看著編導,編導死死的盯著我們,已經是個破釜沉舟的樣子:“我知道,這裡就是蠱灶,破了這裡,術立刻就停止了,你是養鬼師的鬼吧?咱們雖然沒交情,可也沒仇,我們總不能,就被那老婆子留在了這裡當了棗樹的肥料!”

怪不得能過來當這個“巫蠱西川”的編導,果然懂的很多!

說著,那個編導生怕我們攔著他似的,先走過去了,掀開了那個大缸的蓋子來!

我忽然聽到了不對勁兒的聲音。

這個……像是 是有人在用掃帚掃落葉似的沙沙聲!

那個編導先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接著忽然狠狠的把蓋子給掩上了,還驚駭的往後麵退了幾步!

“老大……那……那是……”攝影師的聲音透的滿滿的驚駭:“是不是……”

而編導還沒來得及答話,隻聽“哄”的一聲,那口缸的蓋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撞開了,很多灰茫茫的東西,一下子衝著外麵,潮水似的湧出了進來!

我眯著眼睛,這才看清楚了,湧出來的,居然全是灰色的大老鼠!

這麼說,剛才的那個掃落葉似的“嘩嘩”聲,是老鼠攀爬過來的聲音?不,問題是,那口缸本來就不大,哪裡來的這麼多的老鼠?

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些老鼠,跟死在了樹下,被老婆婆收走了的老鼠,是一模一樣的,都是乾癟細長,極度營養不良的樣子,分明跟乾屍一樣,抖動著細細的四條腿,張開了滿嘴的白牙,跑的飛快飛快的!

“嘰嘰嘰……”那些老鼠歡快的衝了過來,衝著攝影師和編導就撲,攝影師和編導躲避不及,一下子就全摔倒在了地上!

我趕緊跑了過去,順手就把羅蔚藍給的那些個小瓶子拿了出來,將裡麵的東西,撒在了攝影師和編導的身側,圍成了一個小圈子,自己也站了進去。

瓶子裡麵,是一種帶著濃重香氣的藥粉,黃褐色的,不愧是羅蔚藍的東西,果然是十分管用的,那些個老鼠碰到了藥粉,全跟中毒了一樣,當即就翻了肚皮不動了。

但是擋得住一些老鼠,擋不住全部的老鼠,那些老鼠跟發了瘋的似的,衝著小房子就過去了!

“程恪……”我趕緊就把小藥瓶丟給了程恪。

程恪修長的手一揚,早把那小藥瓶給接著了,白皙的指頭十分利落的握緊了瓶子,將藥粉灑在了門口上。

那些藥粉宛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大壩,老鼠們一過去,成片成片的就死在了藥粉外側。

與此同時,我發現那些老鼠的尾巴,似乎都掛著點綠色的東西,錯不了,正是陰氣!

而那陰氣一碰到了藥粉,立刻就跟燈火一樣的熄滅了,與此同時,老鼠也就不動了。

不大一會,那些個老鼠的屍體,在藥粉前麵堆的跟小山一樣,全沒了動靜。

我這才吐了一口氣,對程恪說道:“ 這種東西來當老鼠藥賣,那一定是大大的賺錢啊!”

程恪卻側過頭來,說道:“這不是毒藥,隻是吸取陰氣的淨陰粉, 這些老鼠,本來就是乾屍,是被蠱術驅動了,才出來跑跳的。”

我大吃一驚,這個意思就是,這是老鼠僵屍?

攝影師和編導早嚇的哆哆嗦嗦的,還要說話,忽然大門忽然自己給開了。

程恪側過頭來,露出了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我順著程恪的眼光望過去,卻發現, 門外的,並不是老婆婆,而是一大群陌生的少年少女。

那些少男少女站得整整齊齊的,像是在排隊搞一個什麼歡迎儀式一樣,看上去,雖然整齊,卻異常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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