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 我想下車,可是姥爺卻沉下臉色,揚聲說道:“陸蕎,照著我說的做!”
車停下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也許,就會在這一瞬,被二姥爺想出什麼法子截斷了,將鄧先生重新帶走。
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然的話,這一切辛苦,全白費了。
“怎麼樣?”司機還是淡定的問道:“你要下車麼?”
“不要。”我盯著司機的後腦勺,沉聲說道:“請您繼續開,越快越好。”
司機沒答話,隻是加了速,車行駛的太快,我很快就看不見他們兩個的身影了,但是後麵悶悶的,像是傳來了陰氣碰撞的聲音。
姥爺畢竟是族長,他有他一定要做的事情。
二姥爺……你究竟有什麼樣的苦衷!
我的心提起來,像是懸在了懸崖邊上,險險要滾落下去一樣的危機感,但是我得繼續往前走啊,他們已經付出了,我就不能讓事情落空。
耳釘戰戰兢兢的望著我,鄧先生也饒有興致的說道:“黃毛,你看,那老哥倆兒要是打起來了,也不知道誰打得過誰……”
耳釘連“我不叫黃毛”這種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喃喃說道:“不好說啊……隻希望,兩個老人家,彆兩敗俱傷就好。”
兩敗俱傷……不是早就已經兩敗俱傷了嗎?
其實這一場架,不論早晚,總得打。
我心亂如麻,但是堅持著沒有往那邊看。
我怕我忍不住。
司機也是個十分善解人意的,行駛的又快又穩,不長時間,車滑到了玄陰地上,依舊穩穩當當的停在了那個麵館前麵:“到了。”
以前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紙車都是停在了同一個地方,現在才明白,這就是所謂的站牌了。
現在天色發白,要出太陽了。一縷晨風從沒關嚴的車窗外麵透了進來,沁人心脾。
車廂逼仄,鄧先生肚子又大,整個人像是窩在了座位上,動就動一個步履維艱,我趕緊先把瘦丁丁的耳釘先給踢下去,接著,扶著坐車坐的很不舒服的鄧先生從座位上下來,側頭一看,紙車的尾部已經燒焦了,不由探頭對那個司機說道:“這輛車受到的損失,您說一下,我儘力……”
“沒關係。”司機還是頭也不回的跟我擺了擺手:“維修費用,我會找叫車的人來收。”
“叫車的人?”我擰起眉頭:“還是上次那一個?”
上次去阿九那裡,這個司機也說道,是有人要他來的。
司機沒答話,那紙車重新滑走在晨靄裡麵,逐漸隱然不見了。
“哎呀,這一奔波,真是驚險刺激,”鄧先生喘了兩口氣,看見那個愛你永不變麵館營業倒是早,徑直就一頭進來了,笑眯眯的說道:“歲數大了,就是得先吃點東西壓壓驚。”
我便跟著鄧先生進去了,耳釘左顧右盼,也苦著臉跟了進來,嘴裡還是咕噥著:“那……我四姑姥姥他們到底上哪兒去了……”
我其實,也早就疑心了,那個奇奇怪怪的,跟魏淺承身上味道一模一樣的老頭兒,究竟是個什麼人,他引著我們進去,又到底為什麼?
以前我是懷疑過,那個老頭兒是魏淺承喬裝打扮的,但是從這件事情上來看,他不僅不是魏淺承,甚至是想著跟魏淺承反其道而行。
事情太多,最好還是從頭開始,一樁一樁,一件一件的查清楚了。
進了麵館,鄧先生輕車熟路的坐在吧台前麵,居然像是個常客一樣:“謔謔,幾十年沒見,裡麵還是老樣子啊。”
“嗯?”
麵館老板一手擦著盤子上麵的水漬,一麵乾巴巴的說道:“你還活著呢?以為你早就撐死了。”
這句話,聽了好幾次,倒像是姥爺那一代人的口頭禪。
這兩個人,看來早就認識。
也是,陰間驛站的老板,誰知道活了多少歲了。
“見笑了,大概實在太胖,陰差大人懶得拉。”鄧先生說道:“三碗大份的。”
耳釘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吃不下,要小份的就可以了。”
鄧先生一聽,就說道:“那三大一小。”
老板照著慣例跟後麵喊了一聲,也沒人答應,說起來,至今也不知道,那個麵館後廚裡麵做飯的,究竟是誰。
“這一陣子,你們又聚齊了。”老板將擦乾淨的大盤子給擱了回去:“玄陰地又要熱鬨起來了。”
“是啊,長生重新出來,當然要熱鬨熱鬨,”接著,鄧先生說了一個朱自清在《荷塘月色》裡麵的名句,拿腔拿調的:“熱鬨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
老板遙遙的望著胭脂河,不知不覺歎口氣:“結束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以前,這裡是個什麼光景?
不大一兒,老板轉身到了後廚,拿了麵來擱在了餐桌上,鄧先生搓搓還帶著燒雞氣息的油手,拿起筷子來,吃的不亦樂乎:“味道一直沒變。”
“你這飯量也一直沒變。”餐館老板還是麵無表情的說道。
“你這買賣,還跟以前一樣?”鄧先生滿不在乎的吃麵喝湯,吸的刺溜溜作響:“還有那個出來花的碗唬人?”
“說什麼唬人?”餐館老板不高興的說道:“就是因為你不相信,才單身至今。”
我和耳釘就算沒胃口,麵前也被老板送了麵,我和耳釘全都沒動,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誰吃得下?
看著鄧先生吃的高興,我忍不住就問道:“鄧先生,那個續命的事情,我想問問,跟陰陽禦鬼之術有衝突嗎?”
“自然有了,你是原來的命跟對方結下的陰陽禦鬼之術,換上了新的壽命,怎麼可能還能繼續維係?”鄧先生吧嗒吧嗒嘴,跟老板招了招手:“再來一碗!多加大蔥!”
老板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