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中了滅魂者,心如火燒,皮膚潰爛,當你所有的神經崩壞,它的毒就會慢慢的散去,讓你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但是那種人,也很難有,前提是,你能清醒的熬過去,活著熬到你的腦子被掏空。
“您有沒有事?”時懿要是中了毒,那就真的是晴天霹靂。他該如何與少主交代?
“我沒事,我,抗毒。”時懿垂眸,細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瞳孔的思緒。
長生心中也是頗為驚訝的,卻瞧見時懿這般神情,自然不好開口多問。
“那些人......”
“嗯,開始動作了。”
長生那些輕鬆的神色都收斂了,“那你打算怎麽辦?要不要先行離開?”
“不走,我已經走了一回了,這次,我是來複仇的。闡家我不會放過,那些東西背後的人,我也要端了。我能不能複興星師,我不知道,但是欠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平靜坐在奢華的馬車中,者裏麵就連最簡單的一塊布,都是尋常人家半年的錢財。
時懿神色平淡,不悲不喜,沒有小人家的怨態,也沒有大開大合的氣度。
隻是稀鬆平常,好似這一回事,就是她的存在的意義。
“姑娘曉得為天下蒼生謀福,老星主知道了,自然是歡喜的。”
時懿神色一頓。
天下蒼生。
她從不言談這四個字,她活著,隻是為了自己,為了,某些人罷了。
她想為父爭光,為母族正名,為那個人謀一個安平的環境。
然後,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我不在乎蒼生。”時懿釋然一笑,她不願意,將自己變成那些為權力和大業謀劃的人。
那些個苦鬼,非要往自己身上挑那麽重的擔子,當皇帝,當主宰,沉醉在浮華的權力中心,受萬人敬仰。
有什麽用呢?
活受罪,你將天下人玩弄於股掌之中,操控權勢,掌握人的身家性命。可你自己,不也是在囚牢之中?
“這話就錯了,前主子說過,姑娘是能擔大任的人。你不心懷天下,但是你有感情,你在乎很多人。”
時懿的心思,似乎咯噔一下就被戳穿了。
“您甚至,都會為那金府長女感到悲哀不是嗎?”
時懿無法反駁。
“看,這就是遊竺和你的區別。”
長生第一次這樣,如同一個鄰家哥哥一般,對時懿提出點撥。
“你不用和我說大道理,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他。”時懿恢複那肆意的姿態,語氣輕嘲。
長生隻笑著,“拭目以待。”
若是這天下,有誰敢說要殺了天城遊竺,那勢必被長生嗤笑。
天城是什麽地方?
遊竺是誰?
狗屁不知道,敢說殺遊竺。
但是時懿說,他信。
他信這個女孩子,能做到,隻要她想。
一年多前,當她從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山洞裏爬出來的時候,那雙仿佛燃燒著火的眸子,就已經給了他答案。
馬車外射來一隻軟頭的小箭,正好落在長生的腳邊,他撿起來翻閱,“您是早猜到了北寰帝要請您進宮?所以才讓我在事後來接您?”
時懿抿了一口清茶,“不然呢?我小小星師,沒個後盾的,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