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銀簪(1 / 2)







“笑什麼呢?”</P>

他也笑起來,不明所以。</P>

我指著雪白的盤子裡金黃的玉米,語氣輕淡地。</P>

“莫言有一部小說,叫《檀香刑》,你看過吧!”</P>

我把玉米身上那根削得極尖銳的竹簽拔了下來,又狠狠地插了回去。</P>

“把人用檀木的棍子從下麵穿進去,從嘴巴裡穿出來,像這截兒玉米一樣!”</P>

其實,我腦海裡想的全不是那截兒倒黴的玉米,我想的是一隻蛤蟆被青草從尾一直穿到嘴巴還呱呱地叫喚著,它在阿來手裡痛苦地蹦噠著。那時青蛙也許是在喊疼!隻是沒有人聽懂了它的心。</P>

“從哪裡穿進去?”</P>

老沈叼著煙,微眯著好看的眼睛,側著頭,打量著我,意味深長地笑著。</P>

“從穀道穿過去!”</P>

我拉了一張紙巾,擦乾淨嘴巴。若無其事地晃動著腳。</P>

殘忍!</P>

老沈扔掉還剩下一大截的煙,狠狠地踩了兩腳。</P>

手擱在腦後,極愜意地打開身體,曬著溫暖的太陽。</P>

風吹過。吃飽了。我抱著自己打盹兒。陽光透過樹蔭,剛剛好地落在臉上,溫暖如春。</P>

“下周美院有個展覽,你去看不?”</P>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鄰桌響起。</P>

“你說的那個《青蘿灣的雪》啊,不去,難得周末,我要在家睡美容覺。”</P>

坐在他對麵的女人掏出坤包裡的小鏡子,對鏡補妝。</P>

我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鄰桌那對男女。</P>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陳煙在意的事,未必彆人也在意。</P>

陳煙在意的人,彆人未必也在意。</P>

一場他籌劃了很久很久甚至投入全部的精力與金錢的展覽,抵不過彆人的一個美容覺。</P>

我有些悲哀地揚起臉來,極力抑製住眼角的淚水。</P>

“有……酒嗎?”</P>

我可憐兮兮地問。</P>

“有,管夠!”</P>

老沈跑去提了兩瓶啤酒來,遞給我一瓶。</P>

我接過酒瓶跟他碰了個清脆的杯。</P>

你怎麼也跑來湊熱鬨了?</P>

我喝著酒,拂開額前的亂發。</P>

“單身男女聚會,以後都得有我的份。”</P>

他喝了一大口酒,唉地歎了口氣。</P>

“那個展覽,你想去的話,我陪你去啊!反正周末沒事,與其一個人在家發黴,不如出去曬曬!”</P>

我搖搖頭。</P>

“請柬送人了。”</P>

“你是優秀的媒體工作者,你去捧場那是給主辦方麵子,要什麼請柬?他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P>

老沈嘎嘎笑著。</P>

我喝完一瓶酒,趴在冰冷的桌子上曬著溫暖的太陽。酒意湧上心頭,像潮水一樣把我和我的世界淹沒殆儘。</P>

“彆睡了,島上風大小心著涼,起來,陪我四處走走。”</P>

老沈把我拉起來,我狼狽地套上鞋子,跟在他屁股後麵。</P>

海風卷起我的裙擺,它像海鷗的翅膀,潔白,眩目。</P>

我站在臨海的碣石上,望著遠處看不到儘頭的海岸。突然想,要是跳下去,會很痛快吧!就像……就像奮不顧身地跳下青蘿灣的芹姐兒!她為愛殉情,我又為了哪般呢!</P>

“乾嘛呢?不要命了!”</P>

老沈一把拉住我,因為太過用力,我幾乎是被他拽進懷裡的,我趴在他懷裡,兵荒馬亂!</P>

我猛地推開他,後退著,保持三米的安全距離。</P>

風拂亂了我的長發。</P>

綰起的發已飄散,發髻上的發簪子,跌落在石上,上麵鑲嵌的寶石,掉了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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