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謝知非都在為赫、杜聯姻的事情暗下奔走。

他原本期望著太子妃出麵,太子那頭會有所動靜,哪曾想太子什麼動靜都沒有。

難不成人一胖,心當真就跟著寬起來

可也不能寬成一片海啊!

謝知非焦頭爛額。

偏偏這時漢王入京,一連兩天都留宿在宮裡,說是在皇帝跟前儘孝。

成年皇子留宿禁宮是不多見的,可見皇帝對漢王是真心喜歡。

這下好了,一個步步緊逼,一個步步後退,再這麼下去,可怎麼辦

謝知非無路可走,和裴笑一商量,決定走最後一條路。

入夜。

謝府書房。

"爹。"

謝知非低喚:"赫杜聯姻的事情,能不能幫兒子想一想辦法這事不能成,也不該成。"

謝道之看著臉色憔悴的小兒子,半晌,沉沉的歎了口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誰攔得住你好好當你的差,份內的事情做好,彆的,就聽天由命。"

"不能聽天由命,懷仁不在,這事……"

"老三,這事不該你急。"

謝道之與兒子對視,眼神有些繃緊。

"為什麼"謝知非不是很明白。

"人輕語賤,位高權重,天塌下來由個子高的人去頂,還遠遠輪不到你。"

謝道之聲音帶著幾分鄭重,"三兒,你記住了,在什麼位,謀什麼事。"

像一盆冷水從頭頂倒下來,謝知非一下子愣住了。

在什麼位,謀什麼事

明亭不過是個僧錄司五品的小官兒;

自己也隻是五城兵馬的頭頭,撐死了七品;

他們兩人就算踮起腳尖,抻起脖子,手也夠不到青天之上;而他們所謀的,不過是懷仁的得失。

"我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不是靠把自己活成一個孤種,不是靠剛正不阿,一身正氣,是每天在琢磨那人在想什麼,他希望下一個倒下的人會是誰"

陸時的話,一下子鑽進謝知非的腦子裡,他反問自己,我為什麼就沒有琢磨一下,在聯姻這件事上,他們都在想什麼

杜建學在想什麼

保他的官位;

武安侯呢

武安侯是一個武將,祖上有過從龍之功。

武安侯從他爹的手裡接過北營武陵軍,實權在握。

他隻有一個兒子赫溫玉。

這個赫溫玉名聲不好,是個斷袖,但武安侯似乎拿他沒什麼辦法。

如果我是武安侯,我有這樣一個兒子,我就想用杜依雲才女的名頭,給兒子臉上添點金。

除此之外,我還想謀到些什麼

陛下老了,太子軟弱,漢王緊逼,新帝是誰還真說不準,現在我武安侯府成了兩邊都要爭取的人,我怎麼選

謝知非眼神倏的一亮。

"爹,武安侯想謀的,還是從龍之功,有了這份從龍之功,他赫家還能興旺三代。"

謝道之狠狠一震,他沒有料到小兒子領悟的這麼快,而且是一針見血。

其實武安侯府雖然看著還實權在握,但這樣的局麵還能維持多久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武安侯也想找個穩妥的碼頭靠過去,否則就是一艘孤船,晃晃悠悠在海上飄,哪裡都不靠。

謝道之看著兒子,問道,"如今漢王出手了,太子卻遲遲不動,你可有想過太子不動的原因"

太子不動有原因

謝知非又一愣,後背漸漸冒出冷汗。

太子不動的原因是陛下一直對他不滿,如果此刻他出麵拉攏武安侯府,陛下就會認為他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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