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葉景川如約去小市場找老頭。

鋪子的門已經關著了，老頭背著手站在門口，儼然是在等他。

見葉景川來了，老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嗯，六點三十，提前了半個小時來，是個勤勞的。

“要搬的比早上還多一些，你可以嗎？”老頭問。

葉景川嘿嘿笑，“我有力氣。”

“那跟我走吧！”

這時葉景川才知道根本不是早上搬貨那裏，他跟著老頭走出了市場，上了一輛小汽車。

老頭開的車。

葉景川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屬於震驚加懵逼的狀態。

這年頭家裏有小汽車的，那不僅得有錢，還得有權啊！

會開車的，更是鳳毛麟角。

“家裏還有什麽人？”老頭突然問。

葉景川：“媳婦兒。”

老頭：“一起來深市了？”

葉景川：“是。”

老頭沉吟了一會兒，說：“我最近缺得用的人，我看你挺順眼的。”

葉景川：“老伯，你看我順眼，就多喊我乾活。”

老頭：“你媳婦兒是啥樣人兒？”

想到孟清澈，葉景川笑得傻傻的，“仙女一樣的人。”

“能乾活嗎？”老頭問，“你們夫妻一起給乾活，你搬貨，你媳婦兒看鋪子，怎麽樣？”

葉景川拒絕得十分乾脆，“老伯，我給你搬貨，但我媳婦兒不能給你看鋪子。”

老頭不解，看向葉景川。

葉景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我舍不得。”

得，還是個重情義疼媳婦兒的。

老頭在心裏默想，又問：“你明兒早上來搬貨嗎？”

“來！”葉景川一口答應。

“喊你媳婦兒一起來，今天吃了你的包子，明天我雙倍還你。”老頭說。

葉景川搖頭，“老伯，包子不用還。搬貨太早了，我得讓我媳婦兒多睡會兒，我一個人來。”

老頭：“……”

你到底娶了個啥玩意兒？合著那是一個一點活不能乾的，是個祖宗嗎？

“你不是說過來討生活？”老頭懷疑自己看走眼了，方向盤一打，沒有朝目的地開去。

“是啊。”葉景川答得坦然。

他就是來深市討生活的嘛。

“那你帶著媳婦兒出來，又舍不得你媳婦兒乾活？”老頭問。

葉景川：“她不是乾這些活的人。”

老頭看向葉景川的眼神很複雜，多種情緒交織，最明顯的就是看傻子的眼神。

農村裏出來討生活的女人，哪個不是勤勞能乾有力氣？

怎麽偏到了他這裏就又舍不得媳婦兒乾活，又舍不得起早？哪個農村人要娶這樣的媳婦兒？

除了傻子！

不過，傻子有傻子的好處。

最後，老頭方向盤一打，朝目的地開去。

這是一個碼頭。

大輪船靠在岸邊，來往的大貨車、小貨車忙個不停。

有人，很少聽見人聲。

老頭停好車，囑咐道：“一會兒不要說話。”

葉景川點頭，做了個閉嘴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