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剛才還那麽恭維香桃嬸子？”

“就是，那麽違心的話，我可說不出來。那唐知青懷了葉臨川的孩子怎麽了？不要臉的生下來，也是個不要臉的。”

“想想村口那輛卡車，還有啥說不說的出來的？”

眾人一陣沉默。

誰不想讓葉景川離開的時候把自家男人帶上？

看看六福。

這跟著葉景川啊，不說發財，反正比在地裏刨食有盼頭。

“葉景川和香桃嬸子……關係不好吧？”有人提出了疑問。

“那有啥？親母子，哪有隔夜仇？”有人答。

大家說著，又開始討論起孟清澈了。

實在是孟清澈離開太久，上次回來時候的震撼還沒褪去，這次去京城治病，葉景川回來的時候沒把人帶回來。

“你們說孟知青是不是身子不行了？不然咋不和葉景川一起回來？”

“哎喲，可是的，這大卡車上鋪個被褥，可不就是一張會跑的床嗎？一路躺著回來，想想都舒服。”

“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孟知青去了京城治病之後就沒了音訊，不會是不太好了吧？”

說著說著，她們仿佛已經確認了孟清澈身子不好了，話題又落到了各自家裏的女孩子身上。

你家有個正當說親年紀的女兒，她家有個讀了幾年書的侄女……反正，都琢磨著給葉景川再介紹個媳婦兒。

如果被葉景川知道了，怕是要冷笑。

曾幾何時，他可是葉家村頭號娶不到媳婦兒的光棍。

如今，他媳婦兒還好好的呢，這些人就爭先恐後要給他“續弦”了。

葉母回到家，正好遇到葉臨川和蘇彩霞一前一後要出門。

“娘。”葉臨川喊。

蘇彩霞剛要跟著張口，葉母先開口了，“你可別喊我娘，臟了我的耳朵。”

“我們去離婚。”葉臨川說。

葉母點點頭，“去，東西都帶齊了沒？”

葉景川：“帶齊了，要真是缺什麽，再跑一趟，反正今兒必須把婚離了。”

說著，眼睛斜看蘇彩霞。

蘇彩霞接觸到那個眼神，一個激靈，當即道：“離，一定離，我保證不糾纏你。”

“那你們快去。”葉母說，說完，又想起了唐知雪，道：“老二，你等我一會兒，我給你拿點錢，你離完婚去派出所一趟，看看知雪那裏缺啥就給她買，她還懷著身子呢。”

再看一旁鼻青臉腫的蘇彩霞，葉母哼了一聲：“不像有些人，占著窩不下蛋，還不肯承認自己不會下蛋！”

蘇彩霞本想著這麽多年婆媳，唐知雪又是那樣的風評，也許他們離婚葉母會攔一下。沒想到葉母是這樣的態度，偏偏自己確實做了，心虛地不敢再看葉母，認命地垂著頭走在葉臨川身後。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

工作人員倒是問了蘇彩霞臉上的傷。

蘇彩霞：“……晚上起來喝水，沒點燈，自己摔的。”

揣著離婚證出了門，葉臨川是一刻不停地就往派出所去了。

蘇彩霞站在原地看著葉臨川遠去的身影，看啊看，看啊看，發現他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一眼，再也憋不住，蹲下，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是在哭結束了的婚姻。

還是在哭未來自己完全可以預見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