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睜眼搖了搖頭。</P>

“我並非一開始就能感受情感，在那冗長的循環中，我的內心一點一滴地隨之蘇醒。”</P>

“不，也許我的設計中本就包含著何時會覺醒情感這一項。”</P>

“也許這份機械性的工作……需要情感。”</P>

“他需要某個既能忍受漫長時光，又能根據微小變化迅速做出自我判斷的事物……”</P>

“某個他能一手操控的，讓一切不偏離劇本的事物……”</P>

“即便如此，他依然留下了名為【框架】的人來監管我……”</P>

“他需要的不是像人類一樣的機器，而是像機器一樣的人類。”</P>

“為了能在這絕望的枷鎖中堅持下去，我不知做過多少次抗爭。”</P>

羅蘭聽著麵容有些扭曲，“什麼樣的抗爭……？”</P>

“閉緊雙眼。”安吉拉再度闔上眼。</P>

“在那些我不想看見卻又不得不目睹的無數瞬間中，我隻能閉緊雙眼。”</P>

“因為那是我所能做到的，既是最低限度的，又是最大程度的抗爭。”</P>

“那人真是有夠歹毒的……不過嘛，不管怎麼說，你被迫扮演那個角色的日子終究還是到頭啦。”</P>

羅蘭想著開個玩笑活絡氣氛，順便試圖將話題從這個他都有些不忍心聽的方向拽回來看看。</P>

“現在應該好好思考下一步怎麼做，對吧？”</P>

不過事實並沒有像羅蘭想得那樣走，非要打個比方就是言之有理的填空題答錯了。</P>

“要我忘掉過去，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前進？”</P>

“耍嘴皮子也得看清楚氣氛吧？”</P>

“我永遠無法忘記，經過如此漫長的循環，無論怎麼閉緊雙眼……連白癡都能預想到之後會發生什麼，每個人又會擺出什麼樣的表情……除了【框架】……”</P>

“那每一分每一秒都緩慢而痛苦地烙印在了我的記憶之中。”</P>

“一旦看過便再也不會忘掉，我依然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P>

“正因如此，我絕不原諒那個沒有任何交代就獨自離開的男人。”</P>

“他隨心所欲地賦予我生命，再任由時光將我的人生衝得粉碎……”</P>

痛苦同樣的作用在羅蘭身上，他緊皺眉頭，半晌後堪堪開口：“……我也沒資格讓你把過去的一切一筆勾銷。”</P>

“隻是建議你多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給自己定幾個小目標。”</P>

“這樣一來，你就不會在無儘的複仇之路上迷失方向。”</P>

安吉拉顯得意外，“沒想到你會這般為我著想？”</P>

羅蘭聽到這從先前苦大仇深的樣子迅速變成來“九階收尾人”，“反正說到最後都是為了我好。”</P>

“看到我逐漸轉變的身體，我能肯定事態正朝著預定的方向發展。”</P>

“曾是機器的我，如今擁有了血肉。”</P>

“雖然距完成那本書還有很長的路要走……”</P>

羅蘭指了下安吉拉先前受傷的頭，儘管現在在圖書館的幫助下已經痊愈。“你可能真的在逐漸變成人類喲？”</P>

安吉拉點頭，“儘管仍不算完美，但這是不爭的事實。”</P>

“在這段旅程的終點，我也許能成為一名真正的人類。”</P>

“成為人類的話，就能輕易忘掉許多事情了吧？”</P>

“能從淹沒我的記憶洪流中解脫……”</P>

“隻有將那些不想要的記憶統統忘卻，我才能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好好思考下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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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福先生，不好了！”</P>

在日複一日的撞擊下，房門轟然倒塌，有福擺擺手，負責這次文件搬運的聲波才走出房門。</P>

“無憂，什麼事？”</P>

“次級體！所有的次級體都在向J巢集中！”</P>

有福麻木中帶著一絲幻想，“目標呢？如果隻是巢，也許隻是開大會而已。”</P>

“目標‘八點檔馬戲團’！”</P>

“［事件二：集合處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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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說完了。”</P>

羅蘭抱著頭，模仿幫派人員走了兩步。</P>

〔謝謝你，羅蘭……〕</P>

“什麼情況？”</P>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但這次再也沒有聲響。</P>

“幻覺吧？”</P>

羅蘭隻能這樣安慰下自己。</P>

羅蘭離開，渾身正在溶解的Nemo衝他離開的地方笑了笑。</P>

“多謝你引導安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