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嶙峋怪石中彈出的翠綠鬆枝劃開了女孩嬌嫩的肌膚，鮮血順著臉頰滴落，手臂上傳來溫熱的觸感，紅色的暈記在粹白的肌膚上化作了墨染的花。</P>

二千三百二十七級，這是陽乃上山時所數的台階。她趴在江離背上默默的數著。</P>

江離花了十五分鐘一口氣從山頂跑下來了山腳，到景區出口的時候，見管理員怒氣衝衝的瞪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P>

那個寫有仙霞嶺的巨大花石上，用電子屏紅字寫上了失物招領。接著是一連串描述陽乃鞋子樣式的敘述。</P>

“怎麼辦？去拿嗎？”陽乃趴在江離背上詢問道。</P>

看來陽乃的鞋子被挑山工，或者是好心的遊客撿到了。江離扔的時候特意瞄了一處荒地，但人有失手，馬有亂蹄。</P>

“一人做事一人當唄。”</P>

江離馱著陽乃湊近了管理員。</P>

那管理員見陽乃光著腳，一下就知道了大礙，老氣橫秋的哼了一聲，肺部的濁氣順著他被煙草熏灼乾枯的鼻腔裡，發出破風箱的呼呼聲。</P>

他引著江離他們進了一間類似於社區服務站的辦公室，眼下人都出去巡邏了，那也就成了江離他們的獨屬牢房。</P>

“牢房”東西走向，因此在陰雨天裡顯得有些昏暗。一間間格子狀的隔板將工位隔開，而第一間的位子顯然是沒有人坐的。因此雜亂無章的堆滿了發黃的文件，打印紙間的廢稿，和形形色色千篇一律廉價的玻璃獎杯。</P>

管理員接了兩杯水放在江離他們麵前，自己又去泡了杯茶。</P>

那是一個藍色的白鐵盒子。男人用手指撚了一簇茶葉在指尖，閉著一隻眼小心用目光稱量著，一縷縷枯蟲般的茶葉碎屑隨著他指尖的碾磨重新掉進那隻深不見底的盒子裡。</P>

管理員顯然是在拖延著時間，江離伸出腦袋望了望桌上一次性紙杯裡的白水。</P>

“你們是不是以為交了罰款，挨兩句訓就完事了。”</P>

先前低啞的嗓音消失了，管理員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即使他身上那身洗的發白的製服是那樣讓人瞧不起。</P>

他像隻高傲的雄鷹，把封在密封袋子裡的鞋子扔在了桌子上。</P>

是的，這是他的獵物。</P>

陽乃在考慮要不要乾脆讓江離把她背回酒店算了，這雙鞋子已經不能要了。</P>

見江離他們不說話，他滿意的補充道，“瞧啊，兩個受過優良教育的學生，他們是怎麼踐行的所領教的知識的。一群瞧不起我們的高尚的人，這就是他們的德行。”</P>

陽乃被對方連珠炮式的怪話逗笑了。雖然她還不能適應語速太快的九州語，但語氣這東西和音樂差不多，尤其是從那隻嘶啞的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有一種誕罔的美感。</P>

“是我乾的。我向你道歉。”江離直言不諱的說道。</P>

“不，是我乾的。”陽乃乾脆利落的答道，她搖了搖頭，鬢邊的短發晃動，散發出好聞的護發精油的味道。</P>

“嗯？”江離大為驚奇的看向一旁的陽乃，想不明白她想做什麼。</P>

“住嘴，我說了住嘴。”</P>

管理員向四周踱步一圈，又驟然停了下來，眯起眼睛看向他們，像是放逐樂園時的審判。</P>

事情往有趣的地方發展了，儘管江離試圖作出一副悲慟的樣子配合管理員犀利的言辭，他甚至知道怎麼才可以最大的滿足對方的情緒，但此刻他桌底下的手正在忙於和陽乃打仗。</P>

江離試圖提醒陽乃讓她止笑，而陽乃似乎又誤會了他的動作，找到了他腿上的弱點，直撓他的癢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