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憬蹭地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光著腳踩在鏡麵做成的的地板上，彎下腰，盯著反射出來的自己的臉。

然後，他伸出手慢慢撫上自己的下巴。

而後舔了舔淡色的唇，修長的手指停在薄唇邊，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這張臉，這雙手，六萬年前能吸引黑無常，六萬年後自然也能吸引沈風聞。

——他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

既然如此，他必定要使出渾身解數，讓沈風聞再次愛上他。

說不定日後，還能讓沈風聞想起他曾是黑無常那一世的回憶。

也不枉費他來凡間走一遭。

想通這些，於憬起身，顛顛跑到門邊，伸手附在了門把手上。

本來以為打不開的門，卻輕輕鬆鬆被擰開了。

於憬探出頭往外看了一眼。

竟然也沒有一個人？

果然沈風聞現在不管他，巴不得他離開沈宅。

想讓他走，可沒那麽容易。

於憬鞋都沒穿，光明正大的穿著浴袍，走出房間，進入了走廊。

——此時正在書房裏的沈風聞忽然接到了沈嶙的電話。

“先生，於先生出房間了。”

沈風聞隨手拿過茶杯喝了一口，“他肯離開沈宅了？”

“看起來不像，”沈嶙停頓了幾秒，補了一句，“光著腳沒穿鞋就出來了，這時候已經坐著電梯離開了負二樓，正往三樓來。”

“噗...”沈風聞差點兒沒被一口茶水嗆死。

沈嶙：“先生，看方向，是來找您的。”

沈風聞捏緊茶杯，“三樓上百個房間，他怎麽可能正巧知道我在哪裏？”

“需要派人將於先生攔下來嗎？”沈嶙默默道。

沈風聞嗤笑一聲，“讓他找，反正總會迷路，到時候趁他精疲力竭，正巧把他送出沈宅。”

沈嶙又沉默了一會兒，“真的不管於先生嗎？我總感覺，於先生能找到您。”

沈風聞又輕蔑地笑了一聲，“沈宅養的狗都找不到我，他能找到？他比狗鼻子還靈敏？”

沈嶙“......”

沈風聞還想說什麽，卻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道乖巧的聲音：

“找到啦。”

沈風聞“......”

沈風聞僵硬地望向門口。

書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某隻鬼正站在門口看著他， 眼中還充滿了期待。

於憬歪了歪頭，又說了一句：“我覺得我鼻子比狗鼻子靈敏，你覺得呐？”

沈風聞慢慢放下手機，麵無表情地跟他對視。

可眼神卻不太友善，似乎也不太開心。

被這種眼神看著，於憬有些手足無措，不自然地垂下頭，“打擾到你了嗎？你不用管我，我就在旁邊待著就行，絕對不會出聲影響你的...”

沈風聞不說話，眼神卻落到了他光著的腳上麵。

見對方不出聲，於憬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順手關上了書房門，“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沈風聞依舊沒出聲，隻是盯著他的腳出神。

於憬鼓起勇氣抬頭，一眼便看到了他的目光，頓時有些臉紅。

他慢吞吞挪到一旁的椅子旁，還乖乖地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了茶幾上的一本書，抱在懷中，腳尖晃了晃，然後巴巴地看著沈風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