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第26章 第 26 章

淩少卿還發愁要是表弟硬是不同意怎麽辦, 沒想到這次竟是這樣的好說話。

他都想好要從自己的小金庫,掏出些寶貝,利誘他表弟點頭了。

淩少卿喜笑顏開, “好, 以後就都不必再提從前。是非恩怨, 也一並勾銷。”

黎小魚將腕部的綁帶重新束緊了些, “要一筆勾銷, 還差一點。”

淩少卿愣了一下,“難不成還有什麽事嗎?”

黎小魚:“我之前說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打得過那些乞丐, 那我必定會受皮肉之苦。”

“這場架,隻是為了讓以後安穩點, 別再整幺蛾子。”

聞言, 柳玉攀不乾了, 他梗著脖子嚷嚷,“姓黎的你別不識好歹, 得寸進尺!我派的人有傷到你分毫嗎?你不是好好的站在這, 有什麽理由還以此來和我算賬?”

黎小魚冷眼看向柳玉攀, “我說了,今天我可以好好的站在這裏,是我有那個能力毫發無損的離開。但卻不能抹去你柳玉攀,雇凶傷人的事實。”

柳玉攀噎了一下, 怒道:“那你要怎樣?再給你打兩拳夠不夠!”

黎小魚搖頭,“不夠。你於我, 是性命相脅, 兩拳就想扯平?”

柳玉攀嗤了一聲,“你以為自己多金貴?兩拳都不夠?”

黎小魚毫不猶豫的點頭, “在我看來,我的命,就是金貴。”

“買凶傷人,區區兩拳就想算了,換做是你,你能咽的下這口氣?”

咽不下。

柳玉攀心裏知道。

他的怒氣瞬間被壓大半,又對黎小魚嚷嚷道:“可你剛剛不是都答應了,一切止於今日。如今怎麽又反悔?”

說話不算話,小人行徑!

黎小魚道:“今日未過,此時還在今日的時限裏。”

兄弟兩同時愣住,是哦。

今天還有四個多時辰才算過……

這事淩少卿不好開口,柳玉攀也不指望他表哥,衝著黎小魚問,“那你說要怎樣。”

黎小魚說了早就想好的法子,“去府衙,讓官府來評判你買凶傷人,要如何處置。”

不等柳玉攀發作,淩少卿先不同意。

他擔憂道:“不能去,府衙那邊和我們這些武將世家的從來都不對付。玉攀去了肯定討不到好,還會被從嚴對待。”

淩少卿硬著頭皮懇求黎小魚,“不然,就放過他這次吧。他以後肯定不敢了。”

“我放過他?那他之前真的想過放過我嗎?”

黎小魚有些奇怪的看著求情的淩少卿,“你當真覺得,這樣的包庇袒護,是為了柳玉攀好?”

“做錯事還能不受到處罰,這樣的袒護你是害他。板子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他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的話,就永遠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現在雇凶傷人,後麵會不會雇凶殺人?”

淩少卿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言論,他突然有些不確定,語氣都變得猶疑。

“不能吧。”

黎小魚笑了一聲,“不能?難道他雇凶傷人是一開始就會的?”

“還不是不管柳玉攀做錯什麽事,都從未受到真正的責罰,這才將他的膽子養肥了?”

淩少卿怔住了,似乎真的是這樣。

母親去世時,叮囑他要保護好表弟,不管發生什麽,都要站在表弟這邊。

所以,無論表弟做什麽事情,他哪怕不支持,也不會刻意的阻攔反對。

唯一一次,就是表弟要綁黎小魚這次。

不過表弟雖然答應了,結果還是壞了事。

隻是,黎小魚怎麽會知道的呢?

他來府上時間並不長,院子裏的人也不可能和黎小魚嚼這些舌根子。

隻是這會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他表弟要發火了。

他得攔著,免得事態更加的嚴重。

柳玉攀衝向黎小魚,被淩少卿攔腰抱住,他無法前進,隻能對著黎小魚吼叫,“黎小魚!你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管教我!”

黎小魚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這緊要關頭,可容不得他掉淚。

“管教你?誰樂意管教你?你若沒有對我動手,我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會。我是什麽東西暫且不論,你又是什麽東西?做錯事隻會躲在表哥身後,不願承擔後果的懦夫?”

柳玉攀性情使然,受不得激。

黎小魚這話,就是往他心口插刀子。

“你說誰是懦夫!不過是府衙,誰不敢去!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淩少卿急忙阻攔,“表弟!你別衝動。”

府衙雖然不會殺了他表弟,可定是要被判罰的。

偏他還是武將這邊的,連花錢消災都不成。

黎小魚應該也就是看中這點,所以才有這般要求。

這讓淩少卿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一方麵覺得黎小魚說的有理,一方麵又覺得這樣的話,對不起他母親的臨終囑托。

他怎麽能幫著外人,將表弟送去府衙受罰呢。

隻是柳玉攀沒有給淩少卿掙紮猶豫的機會,在掙脫了淩少卿的束縛後,不用黎小魚說,自己跑了出去。

“表弟!回來!”

淩少卿的呼喊沒有讓柳玉攀停下腳步,黎小魚看向淩少卿,“我要去府衙,你去不去?”

這時候淩少卿沒有猶豫,“去。”

柳玉攀從馬廄裏牽了馬直接去了府衙,黎小魚出淩府的時候,正好看到柳玉攀騎著馬飛速駛過。

大街上縱馬疾馳,罪加一等。

正準備溜達著去坐個馬車,淩少卿騎著馬走過來,“你不會騎馬吧,上來我帶你去。”

書院飯堂的事,黎小魚已經欠了淩少卿一個人情,也不差這一個。

騎馬直接去,也更快點。

上馬後,黎小魚怕摔下去,抓住了淩少卿腰間的皮革腰帶。

還特意提醒,“別疾馳,會嚇到百姓。”

淩少卿點頭,“我知道了。”

對於淩少卿的聽話,黎小魚挑了一下眉,“你不恨我非要你表弟受罰?”

淩少卿沒有回答。

黎小魚都以為他不會回的時候,淩少卿低聲的開口了。

“一開始的時候,有一些。但最後沒有了。因為確實如你所說,玉攀這兩年變得越來越控製不住,做事也越來越狠決。”

現在,還有不傷人性命的底線在。

可要是任由發展下去,他不敢想會是怎樣的。

畢竟在幾年前,他表弟也想不出為了出氣,就把人綁了關一個月的法子來。

甚至還考慮到,後續會被罰,雇人去做。

以前的他,隻會直接衝上去和人打架。

辭州府衙下值前,發生了一件奇事。

武將家的公子,騎馬前來,說要府衙給他定罪受罰。

此等稀奇的事情,實在是前所未聞。

一時間吸引了不少的衙役和官員來看。

江渚鬆聽聞此事,樂了一下,雖不用他直接插手卻說要親自去督辦。

柳玉攀站在堂上,雙手抱於胸前,昂著頭,“我雇凶傷人,要怎麽判?”

江渚鬆頭一回見送上門的羔羊,“雇的什麽凶,傷的什麽人。緣由為何?苦主傷如何?凶人在哪?”

柳玉攀眉頭一皺,“嘰裏呱啦的你煩不煩,我隻問你怎麽判。”

“按本朝律法,雇凶傷人,若未傷成苦主,判主使五十大板,罰銀百兩,一半給苦主,一半充公。從犯二十五大板,羈押做苦力半月。”

“若傷成苦主,按著傷情來判。輕則杖刑入獄,重則流放砍頭。不知你是哪一種啊?”

柳玉攀沒想到會這麽嚴重,他捏緊了一下拳頭,“第一種。”

江渚鬆再問情況的時候,柳玉攀沒有如剛開始那樣不耐煩。

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他剛說完,淩少卿就帶著黎小魚來了。

也省了府衙去找黎小魚來的時間。

即便是自首,那也是要探查一下情況是不是屬實的。

除了黎小魚,也需要去找柳玉攀的貼身小廝高山,還有那六個傷人的乞丐。

這幾人很快就被押來,並未耽誤多少時間。

而案子也簡單的很,幾方放在一起問幾句,就能確認柳玉攀所言。

江渚鬆也如黎小魚所想,並沒有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他是辭州文臣之首,哪怕心裏想討好武將,明麵上都不能有任何傾向。

否則,他的地位遲早不保。

但也因為不想真的在這些事上得罪那些武將,江渚鬆也沒有故意的去為難柳玉攀。

完全就是公事公辦,按著律法規定的去罰。

任誰來了,都挑不出錯來。

杖責是要當堂罰完。

衙役們手上的板子力道都是有數的,柳玉攀的身份,與府衙對立。

他們不敢有任何的徇私,每一下都打實了。

如黎小魚所言,板子打在自己的身上才會知道疼。

柳玉攀趴在刑凳上,疼的青筋凸起,冷汗淋漓。

他咬著牙,悶哼著。

很快嘴裏嘗到了血腥氣。

好疼。

大堂中隻有板子落在肉上的拍打聲,還有柳玉攀痛苦的悶哼。

越到後麵,柳玉攀的聲音越弱。

五十板子下去,半條命也快沒了。

若不是柳玉攀年輕,身子骨也好,這五十板打完,人還有沒有氣都兩說。

杖責結束後,淩少卿第一時間衝上去。

又急又心疼,“表弟,醒醒。別睡,千萬別睡啊。”

淩少卿怕人被打壞,很怕柳玉攀失去意識。

喊了兩聲後,柳玉攀飄散的意識回籠了。

他先是對淩少卿道:“我沒事表哥。”

隨後抬頭看向黎小魚,一咧嘴,滿口的血。

“這下,我不欠你的了吧。”

黎小魚點頭,“嗯,是非恩怨,一筆勾銷。”

因為欠著淩少卿的人情,不好看著淩少卿一個人善後。

黎小魚幫忙找了馬車,讓他帶柳玉攀回去治傷。

送走淩少卿後,黎小魚準備回小飯館,被一個衙役叫住。

“小郎君,江大人有請。”

江渚鬆要見他?

黎小魚狐疑著跟人去了府衙後院。

書房裏,江渚鬆端著茶水在喝,看到黎小魚來,也沒管他,先喝了自己的茶。

黎小魚作揖行禮,“見過大人。”

雖然這人是他大伯父的政敵,可禮數不能少。

不然就是送上門的把柄。

江渚鬆慢悠悠的將茶盞放下,“不愧是黎大人的親人啊,這不畏強權,隻要公理的性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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