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賀辭不明所以, 但依舊挺直腰背,給黎小魚遮掩。
深呼吸幾次後,黎小魚控製好情緒, 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從賀辭身後走了出來。
王山五人直接跟著黎小魚去麻辣燙鋪子, 並不需要再回軍營。
至於營中被褥還有洗漱用的東西, 那都是軍營的, 不是他們的,也拿不出來。
不回去也好, 不然另外的十五人, 心裏也會難受。
盧校尉繼續駕著馬拉著板車,跟著前頭的賀辭。
黎小魚依舊坐在後麵, 晚上的風更冷了。
他將自己使勁的往賀辭背後縮, 借著賀辭的身體遮擋一些冷風。
抵達麻辣燙鋪子的時候, 天已經黑透了。除了清風樓的燈籠還亮著,周圍鋪子已經打烊。
黎小魚帶著人走的後門, 前麵鋪子正門要開, 還需要搬門板。
而且李山野在後院, 也不一定能聽見前麵的敲門聲。
後院的小門敲了幾聲,就傳來李山野警惕的詢問聲,“誰啊?”
“是我。”
李山野聽出黎小魚的聲音,連忙打開門。
他為了省些蠟燭, 並沒有點燈。
這會隻能借著月光湊近看,瞧著黎小魚身後跟了一堆五大三粗的人, 差點以為東家被人給挾持了。
“我帶了新夥計過來。你先去點燈, 待會要收拾一下住的地方。”
得了黎小魚的話,李山野總算搞清楚情況, 連忙點頭轉身去忙活起來。
之前黎小魚考慮到後麵會有一些路途遠的夥計,可能會長期住在鋪子裏。
所以給夥計住的房間有三間,除了李山野住的那間麵積比較小,是單人住的以外,另外兩間裏麵是打了上下鋪,一間能住四人。
因為來的五人都是殘疾,所以兩間屋的下鋪都住上了。
張小牛左手小臂沒了,是五人裏最輕的,他選一間屋的上鋪睡。
也幸好黎小魚讓工匠打的上下鋪,不是很高,踩踏的木板比較寬,上去沒那麽難。
每個人用的寢具,還有洗漱用的盆那些需要他們自己買。
給李山野備,是因為那一套屬於公用的,哪個當值都用那套。
現在鋪子差不多都關了,買不了這些東西。
李山野就帶著五人去庫房裏先搬乾草,將就著鋪蓋一晚,等天亮之後再去備齊這些。
麻辣燙鋪子沒食材,也做不了吃的。
外麵也沒有吃食小攤,還是李山野跑回家拿了些雜麵饃饃過來,給五人裹腹。
黎小魚三人沒有在這裏多待,尤其是盧校尉,他需要儘早回軍營。
賀辭要送黎小魚回去,現在小飯館估計也關門了,隻能送他回家中。
路上,賀辭騎的很慢。
黎小魚坐在馬背上晃晃悠悠的,頭抵在賀辭背上打盹。
賀辭怕人真睡著再摔下去,對黎小魚道:“別睡,會摔。要是真的想睡,坐前麵來,我護著你不會摔。”
黎小魚清醒了。
他仰頭看天上懸掛的圓月,還有滿天的繁星。
月輝清冷,繁星閃爍,耳邊有馬蹄噠噠的清響。前麵有一個身型與年紀不相符的,高大的少年。
黎小魚突然生出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突然對賀辭提了要求,“賀辭,你派的人,可以盯著麻辣燙鋪子。但是不可以在鋪子範圍外,繼續盯著我。”
賀辭拽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黎小魚剛剛喊了他名字。
這讓賀辭有些高興,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聽你的。”
黎小魚看著賀辭左耳上的耳飾,“別騙我。”
賀辭認真道:“我答應你,就不會騙你。”
黎小魚沒有再出聲,但願吧。
翌日,李山野天不亮就買好了食材。何二妞四人也過來了,去後院開始忙活起來。
突然看到後院裏有五個陌生的男子,還都是人高馬大的,一時間有些害怕。
好在李山野來的快,和四人解釋了一遍五人就是東家新招來的夥計,這才鬆一口氣。
心神放鬆後,才注意到五人各有殘疾。想著這應該也是東家要他們的原因之一吧。
李山野正好要帶著五人去買日常要用的東西。
鋪子裏有板車,不過沒有拉板車的牲口,他帶著五人坐了牛車去。
王山五人身上穿的是軍營裏日常穿的黑衣,袖口和腳踝處都是用布條綁緊的。
五人穿著一致,身體又都有殘缺,走在一起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
就在上牛車的這會功夫,周圍鋪子的夥計們,目光就一直在五人身上巡視。
都是騎射營出來的將士,他們對於人落在身上的視線很是敏銳,更別提這種鬼鬼祟祟的。
王山直接抬眼看過去,那些人被抓了個正著,起初有些慌張,不過隻有那麽一瞬間。
後麵就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於湊在一起對著五人指指點點。
不用聽就知道這些人嘴裏沒什麽好話。
李山野也注意到那些碎嘴的東西又開始了,他安慰道:“你們剛來不知道,這周圍四家鋪子的,一直眼紅咱們鋪子的生意。對我們鋪子的人從來沒有好話,以後他們說什麽就當沒聽見,和他們置氣,那才是給了他們臉麵。”
五人聽了李山野說的,心中了然。
軍營裏也有這樣的人,自己不行卻怪別人太優秀。
對付這種人,如果不能一次擊潰,那還是先無視最好。
牛車慢悠悠的行駛,在一家大雜貨鋪前停下。
軍中給殘疾退伍將士們發的銀子,五人都是隨身帶著的。
李山野領著他們,又是雜貨鋪,又是布莊的,每一會就將需要的東西全都置辦完,花了近七百文。
一個個的都心疼的不行,不過想到他們還有活乾,還能賺錢,又舒服一些了。
回到鋪子,五人把東西放好,洗乾淨了自己後,就要開始上工。
因為是第一天,黎小魚沒有讓五人上來就乾活。
而是給五人分工,然後讓他們先看一上午,下午的時候,再試著上手乾。
五人都怕自己做的不好,再被攆出去。
上午的時候看的十分認真,一遍遍的在心裏模擬著場景。
下午上手的時候,雖然有些生疏,速度上慢一些,不過沒有出什麽差錯。
隻要多乾乾,就能成。
麻辣燙大堂突然多了三個手臂殘疾的黑衣壯漢,有不少人問他們的來歷。
這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黎小魚直接就說了是軍中退伍下來的,
前麵多三人幫忙,後麵多兩人幫忙,鋪子裏的活瞬間輕鬆了很多。
食材不夠,李山野還能出去現買,及時補貨。
麻辣燙鋪子在開業的第一天後,第一次營業到了天黑。
晚上的生意因為有清風樓在,一點也不少。
能來這些地方的,那真的是不差錢。
一碗又一碗冒著熱氣的麻辣燙,被端進清風樓。
這可把周圍四個鋪子的掌櫃看的直冒火。
怎麽他們的生意都不好,就那麻辣燙鋪子的生意最好?
肯定是像之前猜測的那樣,這鋪子東家用了什麽妖邪手段,搶奪了他們的風水好運。
四家鋪子的掌櫃湊到了一起。
其中一人道:“要我說,就該給那後生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做生意不是他這樣做的。”
很快就有人接腔,“我和老朱一個看法,誰家做生意拚了命的搶走別人家的客源啊,都說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這事就是那後生做的不地道。”
倒是也有人不太認同,他有些小聲的說:“可那後生的鋪子是賣吃食,和咱們開的鋪子賣的東西都不搭噶啊。他這算起來,也不是搶了咱們的客源吧。”
四間鋪子,一人賣胭脂水粉,一人賣珠寶首飾,一人賣瓷器擺件,說話的這人,是開書鋪的,不過賣的都不是什麽正經書。
說破天去,一個開食肆的,也搶不了他們的客源。
不過他的話很快就被另外三個人的怒火給壓下去了。
聽到徐掌櫃的話後,最開始說話的那位朱掌櫃氣不打一出來。
“老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啊?他要是沒用些臟手段搶客源,那怎麽前麵的那位同樣是食肆,味道還不錯,可都沒開起來。但是他隻用幾天,就徹底開了起來。你看看清風樓附近的鋪子,哪家有他家的好人氣?”
賣胭脂水粉的符掌櫃道:“我也是這意思,清風樓臨近的鋪子,加那新開的麻辣燙一共就五家。我們四家整天門客羅雀,就他一家一天到晚絡繹不絕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說這裏麵沒鬼,誰信啊。”
符掌櫃頓了一下,又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聲,話裏話外的諷刺著。
“你那書鋪,後麵有主家撐著,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我們的鋪子,可都隻能靠著自己。老徐啊,做人可不能像你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徐掌櫃被說之後,隻能尷尬的笑一笑,也不好再反駁。
他確實隻是給主家乾活的,要是背後沒有個強大的主家,就他鋪子裏的那些禁書,早就被查抄了,哪能一直好端端的開著鋪子啊。
安樂街這地段,鋪子買和租都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