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第50章 第 50 章

麻辣燙鋪子開業之前, 淩少卿和許活要學的菜,黎小魚全都教了。

而黎小魚整日在麻辣燙鋪子裏後,很少再見到淩少卿。

今日淩少卿倒是一大早直接出現在了黎小魚家門口。

周珍娘和黎九州在廚房給黎小魚做長壽麵, 小貓兒也跑了過去, 說要一起給哥哥煮麵。

黎小魚聽到敲門聲, 起身開門。

門外是許久未見的淩少卿還有柳玉攀。

“師父, 生辰快樂!”

淩少卿臉上帶著傷, 將手裏精致的螺鈿小盒遞給黎小魚。

黎小魚接過,想要讓兩人進來, 卻發現柳玉攀沒有下馬車。

他又是個藏不住情緒的, 焦急擔憂都已經寫在臉上。

今日上元節,書院休沐, 按理說應該不是趕著去上學。

黎小魚又看到淩少卿臉上的傷, 大概也能猜到原因, 沒有出聲讓二人進屋裏去坐。

隻在接過淩少卿遞過來的盒子後說道:“謝謝少卿。”

淩少卿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簾微垂, 有些許的失落。

“師父, 我有事先走了。”

黎小魚注意到淩少卿的神情變化, 他稍作猶豫,在淩少卿轉身時,輕輕喊了一聲,語氣溫和帶著難以忽視的關心。

“少卿, 傷口還疼嗎?”

簡單的一句話,讓淩少卿覺得心口酸脹無比。

這段時間, 他一直被他爹派人看著, 不允許再靠近小飯館,靠近黎小魚。

反抗的過程中, 不知挨了多少的打。

新傷疊舊傷,哪有不疼的。

可他沒有一次喊疼,好像喊了,就對他爹低頭認輸一樣。

眼下,黎小魚的話,讓淩少卿邁不動腳步。

他以為黎小魚不會再認他這個徒弟了,沒想到在離開這些天後,還是會關心他。

淩少卿不由小聲道:“師父,如果我隻是出生在普通人家就好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或許,我娘要是還在就好了,她一定會允許我繼續跟著師父學做菜的。”

淩少卿的聲音越來越小,黎小魚聽不真切。

而淩少卿也沒有給黎小魚再說什麽的機會,直接翻身上馬走了,隻留一個落寞的背影。

多在這待一刻,被他爹發現的機率就會更高。

他不想因為他的原因,讓他爹傷害到黎小魚。

柳玉攀勒著韁繩,慢下一步,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丟給黎小魚。

黎小魚反應迅速,抬手接過。

柳玉攀扔完錦囊後,便策馬離開,連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回到屋中,黎小魚先是打開了淩少卿給的螺鈿小盒,裏麵放著一塊玉佩,質地上乘,雕工精細。

而柳玉攀的錦囊裏,有兩張紙。

一張是一百兩的銀票,另一張是信。

黎小魚把銀票放一邊,看起了柳玉攀寫的信。

信中開頭就說了那一百兩是生辰禮,他不知道選什麽禮物。

後麵大概講了淩少卿最近發生的事情。

淩懷遠不準淩少卿再繼續做菜,也不準他再與黎小魚接觸。

甚至連珍饌樓,他都不可以再去。

前麵淩少卿不聽,被揍一頓關了起來。淩懷遠還專門去書院給淩少卿請了假,後麵還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淩少卿也一聲不吭,大有一種要麽餓死他渴死他,要麽就繼續學做菜的架勢。

父子二人都以最極端的方式抗衡著對方,但最後還是身為大人的淩懷遠計高一籌。

他威脅淩少卿,要是再繼續下去,就讓將士抄了珍饌樓。

還會無時無刻的派人給黎小魚的鋪子找麻煩。

淩懷遠可以輕易的拿捏淩少卿的軟肋,但身為兒子,離了老子就無權無勢的淩少卿,他對此毫無辦法。

他隻能像一隻困獸,咬著牙和他爹乾了一架。

最後慘敗告終,被他爹揍了個半死,在床上躺了好久。

信的最後,柳玉攀說:“黎小魚,表哥是真的拿你當師父。他想讓你知道真相,他不想和你之間的師徒情真的錢貨兩清。可他又怕你知道真相,會因此受到傷害。”

“但我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和你說這些,不是想逼你做什麽,也不需要你做什麽。隻是想讓你知道,表哥他拜你為師之後,每天都開心許多。和姨母還在的時候,差不多的開心。”

黎小魚看完信,情緒波動太大,躺到躺椅上,雙手交疊在腹部。

一邊晃著躺椅,一邊木著一張臉,默默流眼淚。

其實,最開始淩少卿學成再也沒出現後,黎小魚心裏是有點難受的。

雖說是按著之前說的,錢貨兩清。但再怎麽樣,人心都是肉長的。

從每天都見麵待在一起的人,整天師父長,師父短,話裏話外都維護著他的人,突然一下就再也不出現。

說心裏不難過,那才是假的。

不是怪罪,而是難過曾朝夕相處的人,不再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

就連小貓兒隔三差五的晚上都要問問他,少卿哥哥去哪了,怎麽一直不見他。

他討厭的柳玉攀,都問過幾次。

那時候黎小魚也隻能說他們有自己的事情忙。

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又想到淩少卿還記得他的生辰,一大早的頂著寒風偷跑出來,黎小魚鼻子又酸酸的了。

哎,少年人,是沒有資格談論自由的。

黎小魚平複情緒,正好周珍娘在外頭喊飯好了。

他起身將信收好,又把柳玉攀給的作為禮物的一百兩銀票,連同淩少卿給的玉,一起放進床頭櫃子裏的小箱子中。

這才出房門,去吃早飯。

黎小魚每年的生辰,都是中午的時候一大家子吃個飯,並不會宴請旁人,晚上再一家一起去看燈會。

今年也是一樣,中午黎九章帶著妻子趙懷鈺來黎家。

黎九州一家四口人備了一桌子的菜,就連小貓兒都在黎小魚的指導下,做了道涼拌菜。

雖說隻是加加調料,那也算做了。

一桌子的菜,大部分是黎小魚做的。色香味俱佳,吃的黎九章和趙懷鈺一個勁的誇。

要不是做蛋糕打奶油太麻煩,黎小魚實在是懶得弄,今天還能吃個蛋糕。

吃完了飯,黎小魚和黎九章去屋裏談關於廚師技術學院的事情。

黎小魚是準備在上元節後開始招收學生的。

他所辦理的所謂學院,是辭州甚至是大俞都沒有的。

這有個好處,就是不需要官府批準。隻要以收徒的名義,就能將其開起來。

黎九章知道黎小魚的想法,看著侄子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小魚啊,你告訴大伯父,你是不是因為當初大伯父說的當官為民,才要這麽做的?”

黎九章的神情有些嚴肅,“不管怎樣,大伯父希望你這樣做,是因為自己喜歡,想要。而不是為了大伯父的仕途,大伯父不想要自己的仕途之路,是將親人做踏腳石。”

黎九章當官多年,有著常人沒有的敏銳。

寥寥幾句,就能聽出其中蘊含的意思,並且抽繭剝絲的分析出原因。

黎小魚知道瞞不了他大伯父,不過倒也不全是他大伯父說的那樣。

“一半是,一半不是吧。我會的菜譜很多,教人能收學費,也是一項收入。”

黎小魚說著露出了些調皮的模樣,“更重要的是,能輕鬆好多。教出來一個,不想出去自立門戶,又合適的話,我就聘用留下,可以當師父教下一批。”

黎九章瞧著侄子鮮少露出的俏皮模樣,忍不住笑道:“說的都是孩子話,即便體力不勞累,管理著那麽些人,心裏也會累,哪裏又能輕鬆。當大伯父不懂,在這哄大伯父?”

“哪有。”

黎小魚當然不承認,而且在他看來,確實比開多個鋪子會簡單輕鬆一些。

這事,在黎九章這邊算是徹底的過了明路。

侄子費儘心思,給他這個當大伯父的鋪了一條路,黎九章心裏也盤算著後麵該如何把這條路修砌的更好。

務必不能浪費了侄子的心意。

晚上的時候,一家人去逛辭州的燈會。

街道兩邊每隔著一米距離,就有一座冰雕。中間有空,放置著一根粗長的蠟燭。

暖光從冰冷的冰雕中透出,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小貓兒看的目不暇接,一直在發出讚嘆聲。

以往上元節,他作為乞丐,都是被趕去城外破廟裏待著,不準進城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逛燈會呢。

遇見賣糖葫蘆,糖人糖畫的,黎九州和黎九章兄弟兩就會掏錢出來,給妻兒買來嘗。

黎小魚和小貓兒這一晚上嘴就沒停下過,吃了一肚子的糖。

辭州因為硝石管製更加嚴格,不像京城那些地方,上元節會有煙花看。

雖說沒有煙花,但好在還有打鐵花能看。

不過因為鐵花高度有限,想要看需要提前到指定的地點等候。

黎家一大家子跟著人群朝著看打鐵花的地方走,小貓兒是孩子,黎九州怕拍花子把孩子拍走,人多的時候直接抱在了懷裏。

小貓兒還是記事後第一次被人抱起來,又高興又難過。

爺爺年紀大,身體不好,他記事起,就抱不了他了。

他看著烏泱泱的人頭,摟著黎九州的脖子,想著要是爺爺能看見高出來的他就好了。

黎家人剛到地方,黎小魚就被一個黑衣男子拍了一下肩膀。

“郎君,這是小侯爺給你的信,請郎君速速觀看。”

黎小魚接過信,拆開信封,是熟悉的字跡。

信中賀辭叫他跟著黑衣人走。

黎小魚怕自己被拐,搖頭,“我不親眼見到賀辭,是不會跟你走的。”

筆跡可以仿寫,人可以冒充,誰知道對麵的黑衣人到底是好是壞。

黎小魚不會輕信陌生人的話。

黎家的其他人也注意到這邊,走近許多,齊齊盯著那黑衣人看,怕這人是個壞東西,打什麽歪主意。

黑衣人忽視黎家人的視線,他沒想到黎小魚會這樣的拒絕,恭敬的頷首,“郎君在此地勿走,在下去請小侯爺。”

上元燈會人很多,賀辭為了找到黎小魚,派了大量的人手。

他本是想給人一個驚喜,光想著先瞞著,卻忘了今天晚上找人有多難。

手裏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在打鐵花那看見了黎小魚。

結果黎小魚警惕的很,根本不來。

這不由讓賀辭在想,黎小魚之前經歷過什麽,才會如此的警覺。

跟著黑衣人來到黎小魚所在的地方,賀辭看到熟悉的身影,貼近後低頭小聲道:“我來了。”

黎九章看到賀辭,有些驚訝,隨後對其頷首。

賀辭輕點頭,對四個大人道:“晚輩想帶小魚去別處遊玩。”

這話不是詢問,隻是告知。

按理說一個小輩這樣說話,黎九章一準不高興。

不過這人是賀辭,那就另說。

不談他的身份足以讓他有這樣傲慢,之前黎九章沒少在這小子手上吃虧,今天能開口說這句話,已經是出乎黎九章的預料。

按著賀辭的性子,該是直接拉人就走的,壓根不會開口說這一聲。

在這驚訝中,黎九章也沒有聽漏賀辭對黎小魚的稱呼。

小魚。

對於小侯爺這樣身份的人來說,這稱呼過於親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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