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當初就是不想站隊,才被丟來辭州這鬼地方。

結果最後還是被利用,除去了想除掉的人。

並非是可惜江渚鬆死去,他該死,但他應該按著律法判罪,而非處以私刑。

黎九章心知找不到凶手,他在一個月後選擇塵封江渚鬆的案件。

而江渚鬆的家人,因為他的其他罪名被連累,儘數下了大獄,由大理寺做最後判決。江家抄家抄出了三十多箱金銀珠寶,儘數入了國庫。

辭州已經七月,江渚鬆的死和江家人下獄沒有讓辭州添一點陰霾,甚至大街小巷都在拍手稱快。

盛夏四處可聽蟬鳴,孩子們拖著長竹竿,上麵粘著一點麵團,去樹下圍著黏知了吃。

他們不清楚江渚鬆在位時的苛捐雜稅,隻知道這兩年他們吃肉的次數比以前多多了。

現在黏的知了,回家後都能用油煎一下,然後撒鹽吃。

以前都是直接烤了就往嘴裏塞,別說油,鹽都舍不得放一點。

黎小魚在廚師學院的涼亭裏麵包餃子,腳邊放著兩個冰盆解暑。

他爹娘到現在還沒緩過來,賀辭每天等的望眼欲穿,黎小魚隻能多做些他愛吃的東西哄哄他。

豬肉糜打的細膩,每個餃子裏塞一整個去了蝦線的蝦仁。

做起來比較費事,不過賀辭愛吃。

亭子裏突然來人,黎小魚忙著包餃子,快速抬頭一瞥,又收回視線,“你先坐一下,馬上就好。”

來人直接坐在黎小魚邊上,撐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黎小魚手上動作一頓,他好像認錯人了。

為了證實,他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與賀辭一般無二的臉,更瘦更白,且頭發並沒有卷曲。

對方咧嘴一笑,“嫂子好啊。”

黎小魚皺眉,“賀州?”

賀州點頭,笑的溫和無害,“嫂子怎麽不歡迎我的樣子?剛剛明明還笑了,是把我認成我哥了?”

“你來這乾什麽?怎麽進來的?”黎小魚反問道。

賀州攤手,“門口的人好像也把我認成我哥了。”

說完又湊近黎小魚,帶著明顯的調笑,“我來這挖牆腳啊。我哥喜歡的我都要,爹娘現在都是我的了,嫂子……”

“嘶,疼疼疼!”

黎小魚手上的麵粉沾在賀州的下顎,他用力掐著賀州,冷聲道:“你要是不會說話,我不介意幫忙卸掉你的下巴。”

賀州神色痛苦,拍拍黎小魚的手,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黎小魚這才撤回,用帕子擦手。

賀州摸著下巴,嘶了好一會。他剛養好傷出來,結果剛出來就又受了傷。

這兩人力氣怎麽都牛一樣的大!

黎小魚道:“賀辭待會要來,你要是不想被揍,現在可以離開。”

“沒事,我來找他有事。”賀州又恢複了人畜無害的笑容,他盯著桌上的餃子,看了一眼餡料。

“呀,鮮肉蝦仁餃子,我也愛吃。”

黎小魚用手一擋,“你愛吃去別處吃,這裏沒你的份。”

“這麽凶乾什麽,我是來找我哥合作的。”賀州笑眯眯的,“我想早點當定安侯,要是找我哥幫忙把我爹從爵位上弄下來,你說我哥會同意嗎?”

黎小魚微愣,他看向賀州以為他在看玩笑。

可對方那樣子似乎沒有……

“不會。”黎小魚回道。

賀州有些可惜,“我猜也是,不過要是嫂子替我求情,我哥一定會同意的。嫂子你要不幫幫我?想要什麽好處,我都能給。”

黎小魚看一眼賀州,“你真是病的不輕啊。”

被說了的賀州渾不在意,“是啊,從娘胎裏就病著呢。”

黎小魚懶得搭理,準備把人趕出去。

賀州喪著臉,“嫂子就這麽不歡迎我?好歹我也是和我哥一母同胞的兄弟。”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黎小魚就忍不住想發火。

“你還知道你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知道還那樣詛咒賀辭?看他心軟善良可儘的欺負他?定安侯夫妻二人會被你蒙騙,我不會。”

黎小魚拽著賀州的後領子,拖著人就走。

賀州倒退不方便,走的踉踉蹌蹌的,雙手還得護著脖子,省的被黎小魚給勒死。

“再敢出現在我麵前,別怪我不客氣!”

黎小魚把人丟出去,看的門房一愣一愣的。

這是吵架了?

正想著,就見院長氣呼呼的走來,眼圈微紅,“這人不是賀辭,是他的雙生兄弟賀州。記清楚樣子,以後別放進來。”

門房知道是自己看錯眼放了不該放的人進去,連忙告罪,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賀州,把模樣給記下。

等賀辭來的時候,黎小魚已經包好剩下的餃子,準備下鍋煮。

“賀州被你扔出去了?”

他進來的時候,門房抓著他看好一會,和他說了這事。

黎小魚提到賀州就不高興,“嗯,來攛掇你一起對付定安侯。”

賀辭輕笑一聲,“猜到了。”

他從黎小魚手裏接過勺子,“這裏熱,往邊上站站。”

黎小魚聽了賀辭的,往邊上站然後給賀辭扇風。

“怎麽猜到的?”

賀辭攪動著鍋裏的餃子,防止粘鍋破皮。

“他從小性格就是睚眥必報,受不了一點委屈。我算走運留在辭州,他因此記恨覺得不公平,想著法子要奪走或是銷毀我在意的人或物。但把他送去京城的人,終歸不是我。”

黎小魚聽懂了,“以賀州的性子,會報複定安侯夫婦?”

“嗯,不過不會出人命就是。讓他們三折騰去吧,懶得搭理他們。”賀辭盯著鍋裏餃子,蒸騰的熱氣讓他一腦門的汗,神色倒是放鬆,沒有焦急憂慮。

是真的不想管,隨他們三人去。

“那賀州會不會……”

黎小魚湊近許多,悄聲的對著賀辭的耳朵問:“謀反?”

賀辭手上動作不停,“會,所以陛下給我足夠的軍權就是為了壓他。”

黎小魚張張嘴,賀州還真是瘋的挺徹底。

賀州被黎小魚扔出去過一次後,再沒去過廚師學院。

不是因為要臉,是因為賀辭派人把守,他靠近就直接拔劍。

他也去找過一次賀辭,結果被賀辭打了一頓丟出去,頂著鼻青臉腫的一張臉,回去顛倒黑白找定安侯夫婦哭訴。

再次將夫妻二人與賀辭之間的距離,拉的更開一些。

賀州在暗處欣賞著父母為他生賀辭氣的模樣,他唇角微揚,隱忍著笑。

氣吧,越氣越好,最好徹底厭惡了賀辭,以後連向他求救的念頭都不敢有。

轉眼又是中秋,辭州的溫度低了不少,冰盆已經可以撤下。

黎九州和周珍娘坐在屋裏,商量著見未來“兒媳”的大事。

他們此前從黎九章那知道了賀辭為了和黎小魚在一起,放棄了很多。

更是為了軍功,連命都不要。

這樣濃烈的感情,即便是他們,心裏也是為之動容。

可那畢竟是他們從小寵愛到大的孩子,他們不想孩子背負著罵名。

因此這段時間一直保持沉默,實際上在暗中觀察。

他們知道孩子喜歡男子後,打聽到一個消息。開藥鋪的袁家家裏最小的那個兒子,也曾和一個大官家的兒子在一起。

當時外麵都傳是袁家小郎君不知廉恥,勾引好兒郎。

雖然好兒郎誤入歧途一陣子,但最後還是幡然醒悟,與袁家的那小郎君斷了聯係,聽說沒多久就娶妻。

不過袁家的小兒子,則是去了鄉下老家,娶沒娶妻就不知道了。

黎九州夫妻二人,那時候都準備叫賀辭去家裏吃飯,突然聽到這個,嚇的決定再多觀望一陣子。

這一觀望,就從初夏到了秋。

他們發現,好像沒有人嚼他們家小魚的舌根子。

至少明麵上,沒人敢說。

夫妻兩想的沒有那麽的深,他們沒有意識到,賀辭和黎小魚,與陸十七和袁幼不同。

他們頭頂沒有強權的父母壓著,這也是賀辭拚了命努力周旋,還有黎小魚起早貪黑忙著做大生意,共同努力來的結果。他們各自也有足夠的能力,讓亂說話的人閉嘴。

除此之外,賀辭早就通過淩少卿的嘴,和書院那些學生們說了,是他主動招惹的黎小魚,甚至告知了陛下。

淩少卿知道賀辭的意思,這是為了他師父好,竭儘全力的在書院裏散播。

學生們大部分都是權貴子嗣,回府後話這麽一傳,大家都知道了。

是賀辭招惹人家,竟然還鬨到陛下眼前。

陛下的態度是給賀辭升官給賀辭更高的軍權,沒有說他一句不對。

連陛下都不說,他們憑什麽說?

這下大家都把嘴閉的緊緊的,可不敢亂嚼舌根子。

而市井百姓,大部分忙活著自己的日子,哪裏操得了大人物們的閒心。

眼看中秋,黎九州和周珍娘二人一合計,等十五那天,就把賀辭叫家裏來吃飯。

那孩子也可憐,爹娘偏心小的,一點也不疼他。

黎小魚這些日子裏,也沒少幫賀辭在他爹娘麵前示弱賣慘。兩口子聽著心裏也心疼著呢,哪有爹娘心眼偏成這樣的!

在知道爹娘終於同意正式見賀辭後,黎小魚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賀辭。

聽到消息的賀辭激動的抱著黎小魚滿院子轉,把黎小魚都給轉暈了。

“我終於要有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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