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2 / 2)







徒弟是徒弟,一千是一千,在弄哭過人後,白囚衣對一千是不敢再說一句重話,畢竟孩子是難哄的。

說實話,當知道一千跳下來就是為了給他上藥的時候,心裏不暖是假的,哪怕後麵給他包紮的是楓納,也替代不了這份心意。

楓納就這麽靜靜地看著白囚衣溫聲細語地安慰著一千,心裏空落落的。他想,他是不是太理所應當地接受著白囚衣對他的好,然後有恃無恐地轉頭對蕭遂年釋放善意,忽視白囚衣。

可是當這本該屬於他的關切,轉移給另一個人時,他就像是失去父母寵愛的孩子,想儘一切辦法也要奪回來。

他甚至忘了白囚衣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師尊。師尊也沒有義務,無緣無故地對他好,連小孩子也知道用撒嬌吸引父母的注意,可他卻連搶也搶不明白。

他好像回到了在被蕭家收養前一個人生活的日子。

“阿楓,一千不會改變什麽的,我們依舊還是師尊的徒弟,他還是在意我們的。”

蕭遂年心思細膩,看出了楓納的想法,拉過楓納的手笑道:“今天晚上做你最喜歡的拔絲紅薯。”

蕭家大少爺拿毛筆的手竟會為了書童洗手作羹湯,這在外人看來實在唏噓不已,直嘆蕭家家道中落。可蕭遂年一直拿楓納當親人對待,這麽做卻不覺有什麽不妥,白囚衣的雲清堂一日三餐提供的是粥和饅頭,不隻是蕭遂年吃不慣,楓納的嘴裏也淡。

兩個人就開墾出幾塊菜地,種些瓜果蔬菜,其中種得最多的就是紅薯,一來紅薯吃得飽,營養價值豐富,二來也好栽種,容易養活,對於兩個沒怎麽乾過農活的人來說,最合適不過了。

楓納曾多次埋怨過白囚衣的飲食寡淡,蕭遂年也不喜歡吃,因此他就變著花樣給蕭遂年做。

他怎麽舍得蕭遂年親手下廚,可是蕭遂年在他挨鞭子養傷後,卻也學會了做拔絲紅薯。

之後楓納就跟愛上了這道菜似的,怎麽吃也吃不膩,日日纏著蕭遂年要他做。

如今蕭遂年主動提出要做菜,楓納立刻笑了起來,甜甜地應了聲好,他還沒有吃到拔絲紅薯,嘴裏卻先感覺到一陣甜味,喜得合不攏嘴,也顧不上難過被一千分去白囚衣的關心了。

其實他很好哄的,一道吃食就可以收買他,他可不像那個隻會哭唧唧的一千,竟叫師尊哄那麽久,他都沒有這個待遇啊。

“咳咳。”王子鴻躺在地上實在忍不住地咳嗽了兩聲。

真是的,他可不想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這一兄友弟恭,仙人母性大發哄孩子的有愛場麵。一想到這些他就不禁打了個寒顫,然後他就看到了這一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全是冰雕,整個村子裏的人都被凍進冰塊裏,他在冰雕裏看見了感染瘟疫的許有錢等人。村中的婦女,老人甚至是孩童,全都無一幸免。

他甚至看到了冰封在冰塊裏的許纖纖,然而許纖纖的病情卻是這群人裏麵最輕的,她臉上沒有紅色的疹子,麵容姣好得像是在熟睡。

王子鴻尖叫著跑向棺材,低頭瘋狂地掏著棺材裏的銀錢往自己口袋裏塞,口袋塞滿了就往脖子上掛,手腕上也串了鐲子,雙手抱著一些不易攜帶的物品。

楓納問道:“師尊,這個人怎麽處理?”

白囚衣眼皮都沒有抬道:“這個人會些法術,是其他門派溜出來的弟子吧,一同帶回去叫他們自己認領。”

金色的靈力輕易地就將人捆住,一隻紅色蝴蝶撲閃著翅膀落在白囚衣的手心,像是一團小火焰,這是合歡宗的傳言靈蝶,外表很漂亮奪目。蝴蝶落穩後,就從裏麵傳出沈苔霖焦急的聲音。

仙尊,切記用最醇厚的靈力護體。

靈蝶消散。

三個人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沈苔霖傳來的話言簡意賅,雖然沒有講明緣由,但總歸是不會害他們的。

一千沒有修為,白囚衣就用自身的靈力護住他的全身,一同帶去燎杏鎮,把一千一個人丟在村子裏,沒有吃的喝的,是絕對活不了多久的。

白囚衣抱著一千在林子裏疾馳,誰也沒有注意到一絲黑氣偷偷地藏在冰雕後麵,在幾個人走後,一條條裂縫像蜘蛛網似的遍布冰雕表麵。

哢嚓。

然後冰雕碎裂砸落在地上,黑氣追上了白囚衣一行人,沒入一千的指縫裏消失不見,一千笑了笑,將頭埋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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