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形態
一千的眼睛特別的尖,比顧清門裏楓納瞅蕭遂年做拔絲地瓜還要尖,廚房裏蕭遂年剛點燃灶台,前腳去洗個紅薯的功夫,楓納就能後腳跟過來。這不白囚衣也沒有聲張,一千就看到了。
說到底一千也隻是他救的一個孩子,跟他無親無故的,他能給人從村裏帶出來,又救出燎杏鎮,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然而這個孩子卻十分的黏他,甚至可以說是依賴。
白囚衣歸結於這是被許纖纖背叛後創傷的情感轉移,他嘆了一口氣,揉了一把一千的頭發,想著送佛送到西,孩子很可愛善良,他怎麽可能見死不救,雖然一千頭發的質感和蓬鬆度讓他感覺手感很好也占一部分原因。
原本他就打算找機會讓一千喝下,既然一千主動問了倒也方便了他。
“是飲品,我做的飲品,一千也來一杯吧。”白囚衣再次掏出裝著他自己血的罐子,經過比較他發現自己的血液比起蕭遂年的療效要更好,即使緣由不明,但這也不妨礙他把鮮血低濃度地混進水裏,這樣一來水的鐵鏽味不會很重,顏色也不會變,也才好下口。
一千接過杯子,咕嚕一口喝完了。
趁著一千喝水,白囚衣綰好了頭發。摔東西的聲音卻突然打破了靜謐,隔著窗戶紙傳進去,緊接著破口大罵的臟話接踵而至。
公鴨嗓的男人聲音震耳欲聾,宛如一道驚雷在熟睡的人耳裏炸開,霎時睡著的和沒睡的人都探出腦袋來看情況。
“發生什麽事情了?”
白囚衣走出屋子,回頭看見清音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揉著眼睛走出來,瞬感無語。白天燎杏鎮裏發生的一幕幕太過慘烈,沒有人能夠睡得著,大多數人還沉浸在失去親朋好友的悲痛之中,而妙音閣的弟子也仍在自責,在這種時候都能睡著的人是有多麽的沒心沒肺啊。
清音看見光著膀子的男子指著樂色的鼻子罵,她一下子不困了,騰空而起就是一腳飛踹,男子瞬間飛至幾米開外。
清音惡狠狠道:“把你的手拿遠點,給我離遠點,口水別噴到我師姐臉上。”
“好啊,仙門的人打我們普通人了,欺負我們沒有靈力的人了。”光膀男爬起身,淬了一口口水道:“白日裏,你們妙音閣的弟子不應該保護我們嗎,紙鶴就那麽點大,你們站上來做什麽,去和屍體戰鬥啊,你們不應該多空出幾個位置給燎杏鎮的人嗎,你們不就是為了救人才來的嗎,做出點犧牲不也是應該的嗎?”
清音怒道:“人渣。”
她衝上去就想給男人一拳,可是有人比她更快,白囚衣的金色靈力凝聚,一上來就是一個上勾拳。
“我呸,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看到來人,光膀男凶狠地吐出一口血道:“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一絕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白囚衣又是麵無表情地一拳。
“怎麽,說到你痛處了。”光膀男趴在地上囔道:“哪個人不知道天衡仙尊厲害啊,厲害到挑戰萬劍宗最強劍修董三庚都勝了。”
“厲害到因為愧疚沒能救成前任顧清門掌門而自戕。”
光膀男的聲音戛然而止。白囚衣站在他的身後,臉色冷得可怕,一手刀劈下,那人就栽倒在地。
見狀,出來的人頓時麵麵相覷,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
“好了,大家請回去休息吧。”
白囚衣也沒再管其他人的反應,自顧自地回了屋。
在白囚衣走後,清音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轉頭問樂色道:“你是傻了嗎,就任由他罵你,還有你知道一絕不是什麽好的事情,你還敢往紙上寫,人人都避著的問題,你當著仙尊的麵揭疤,你不擔心仙尊看到那三個問題後一氣之下捅你一劍。”
樂色上手拉好清音快掉的衣袍道:“首先我還站在這裏,沒有出事,其次仙尊不是會隨便捅人的人,而且就普遍性而言那三件事情也是最合適的,我隻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選擇。”
清音咋舌道:“師姐,早晚有一天你的理智會害了你。”
樂色笑笑,“那也是我認為的正確。”
屋內,白囚衣躺在床上,手臂蓋住眼睛,他不收男弟子說有潔癖的謊言早不攻自破了,有潔癖的人是絕對不會去躺別人的床的,並且弟子也收了,他也以為自己可以騙過自己。
裝得毫不在意,裝得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