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過來了
長大後的一千麵容不知是因為鬼族的緣故,還是其他,更加偏於女性化。眉眼帶笑,自帶一股風流。
和楓納刻意裝出來的風流,又和蕭遂年的柔不同,一千是媚,一顰一笑間撥動人的心弦。
他嘴角不可抑製地勾了勾,嗓音撩人入骨地隱匿著笑意,“仙人,有沒有人說過你不會演。”
白囚衣僵硬地活動麵部肌肉,放鬆下來,一改不和諧的恐懼,而是恢複一貫的榮辱不驚,從容淡定。
有人敢說白囚衣,那還真是找死。
白囚衣平靜道:“所以你是來殺我的嗎?”
一千輕笑,“是啊,我是來殺你的,也是來愛你的。”
他把白囚衣放在桌子上,一臉認真,甚至可以說是虔誠地搭上白囚衣的手,往他的手裏塞上圓形環狀的硬物,手指一根根地壓著白囚衣的手,叫人握住。
他抬頭望向白囚衣,就像是當年他白囚衣從壯漢手裏救下,他望著白囚衣般,“仙人,我們成親吧。”
月光仿佛輕紗籠住兩人,像是白色的蓋頭,又像是荒誕不羈的夢。
和鬼成親的蓋頭應該也是這樣的,皎潔神聖又虛無縹緲。
白囚衣微愣,他看向手裏的環形戒指,精雕細刻地刻畫著海浪波紋。遠古時代就有戴戒指一說,表示占有,崇拜,印章和禁忌。
不過白囚衣手裏的這一枚材質不像是金銀,觸手微涼,重量也是偏輕,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骨頭。
一千見白囚衣在看戒指道:“我的肋骨做的,那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他靜靜地凝視著白囚衣,眉頭繾綣而溫柔,光華流轉似攏著溫和的月華,柔情暗蘊。
白囚衣覺得一千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便皺眉提醒道:“一千,我這具身體還是八歲孩童,而且我們人族和鬼族向來不兩立。”
人鬼和親,多荒謬啊。
自從封印被破開,光頭和尚以身家性命和幾代戒律司的閣主修為作代價,才再次封上封印。
然而借機跑出來的鬼族也不在少數。就在四大宗門以為人間將要大亂時,鬼族卻是悄無聲息地融入人群裏,沒有掀起一絲風浪,就像是逃逸出來的鬼族和人族相安無事地共同生活。
可怎麽可能,鬼族要想在人間活下來就必須吸食人的陽壽。
但是事實就是鬼族宛若百川歸海,人間不僅沒有瘟疫,反而人們依舊平凡寧靜地生活著。
一千突然道:“蠟燭我帶回來時沒有滅。”
說完,白囚衣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白囚衣的魂尋齊了。
白囚衣活下來了。
“可是我還是隻有不到八歲。”
一千笑了,白囚衣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拒絕,而是強調年齡。為人師表的,白囚衣定是最注重綱常倫理。
他遞給白囚衣一顆散發藥香,黑色的藥丸道:“可以讓仙人你快速長大的靈丹妙藥。”
仙人,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喜歡到想要永遠和仙人在一起。
仙人,你知道嗎,三年前的身死,我有多想殺了你的徒弟嗎?
可是一想到你會難過,我就沒有下手。
這些話,一千在見到白囚衣的那一時刻就想說。無數的話翻湧到嘴邊,吐露出不出半個字。
最終像是說出了內心最想說的,“仙人,我們成親吧。”
立刻,馬上,此時此刻就想。
思念洶湧澎湃,愛意寂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