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丞相大人(1 / 1)







糨隨著這一聲大喝,一把利劍破空而來。隨即便看到劊子手手中的刀,被打翻在地。一股強勁的刀風,震得劊子手連連後退。“什麼人?竟然敢破壞法場,來人拿下。”雖著首位上的吳大人話落,一群侍衛將法場圍了起來。眾人尋聲看過去,就見著一匹烈馬從刑場入口奔來,紛紛讓開一條道。馬被韁繩拉住,“籲”的一聲前蹄揚起,露出馬上的人。他風塵仆仆,短衣匹馬,英姿勃發的氣勢,引得周圍女子呼聲一片。“丞相大人,是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回來了。”“丞相大人去了江南好幾個月了,終於回來了。”他看著刑場上的人,目光如炬,翻身下馬。吳大人嚇了一跳,剛剛的氣勢蕩然無存,上前行禮:“下官見過丞相大人,得罪之處,還望見諒。”季昀之沒理他,徑直走向江清月,看著她一身血汙,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了江清月的身上。隨後席地而坐,為她把脈。在不知道傷在哪裡的時候,不敢輕易動人。與此同時,從季昀之烈馬身後的馬車上,下來一女子。赫然就是落崖的貴妃娘娘:聶千錦。吳大人瞪大眼睛,看了看貴妃娘娘,又看了看地上的江清月,心知這會怕是攤上事了。“微臣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金安。”圍觀眾人震驚:“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不是死了嗎?”“這是怎麼回事?”“貴妃娘娘沒有死啊?不是說,被世子夫人推下了懸崖?”“世子夫人被冤枉了?”在一群的質疑聲中,聶千錦走向高台,看了一眼一側的季昀之,秀眉緊蹙,對著在場眾人道:“此事著實是一場誤會,當日本宮約了世子夫人,在白雲寺的望月台看景,不料本宮自己腳下不穩失足掉下了懸崖。“崖下蒼天古樹眾多,也是本宮命不該絕,掛在了樹上,九死一生,數日才從密林中走了出來,碰巧遇到了回京的丞相大人。“在路上的時候,聽聞世子夫人因為本宮受了無妄之災,緊趕慢趕的回來想要還世子夫人清白,所幸趕上了,若晚一步,本宮餘生都將寢食難安。“世子夫人沒有害本宮,當時是本宮吹的風,有些咳嗽,世子夫人關心本宮上前來替本宮順氣,正好本宮腳滑,落了崖,外人離得遠,便看成是世子夫人推了本宮。“實在是誤會一場,本宮得向世子夫人道歉。”聶千錦話落,四周頓時喧嘩起來。“原來都是誤會。”“世子夫人根本就沒有推貴妃娘娘。”“但是世子夫人這一身血汙,怕是受了酷刑。”“世子夫人也太可憐了吧。”“是啊,就這麼受了無妄之災,還好丞相大人趕到,若再晚一步,世子夫人可不就白死了嗎?”“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的了,都已經和離了。”“現在看來,這和離一世似乎也有貓膩。世子夫人明明沒有做這樣的事,怎麼可能會心虛寫和離書。要我看,這和離書根本就是侯府寫的,就怕受牽連。”“就是,若不然,世子夫人入獄,侯府怎麼也要表個態才是,但是從頭到尾,侯府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對對對,就是就是,剛剛我還聽到侯府世子說:今晚要請人喝酒吃飯。這是半點都不把世子夫人的生死放在眼中。”“嘖嘖,這侯府,實在無法評價。”眾人都對忠勇侯府露出鄙夷的表情。刑場上,季昀之為江清月把過脈,將江清月打橫抱起。對大理寺吳大人道:“還請吳大人和貴妃娘娘一起入宮,說明今日情況。”“是是是,自然。”季昀之打橫抱著江清月,往前頭的馬車走去。今日的事,本就複雜,他又是江清月的姐夫,這般安置,大家也沒有多想。隻是,季昀之才走了兩步,便被人攔住了去路。季昀之看著麵前的人,語氣冷然:“東陵將軍這是要擋路?”季昀之的話毫不客氣,罵他好狗不擋道。東陵厭伸手便要去接江清月:“丞相大人剛回京,此時該向皇上複命才是,江小姐便交給本將。“當時貴妃娘娘失蹤時,本將也在,如今造成這樣的誤會,本將也有責任,自然是該負責。”季昀之直接避開他的手:“東陵將軍自然是要負責的,屈打成招,欺軟怕硬,無辜清白的人被活生生的判了死刑,不知東陵將軍打算如何負責?”“這就不勞丞相大人操心了。”“本相是她的姐夫,本相不操心,她已經死了。”季昀之盯著東陵厭。東陵厭避開他的目光,語氣卻不退讓:“江家已經跟江小姐脫離了關係,也將人逐出族譜,你這個姐夫,如今是名不正言不順。”“本相哪怕不正,也還有名,東陵將軍不僅不正還沒有名。”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讓誰,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在場的官員們看著這一幕,都屏聲靜氣,大氣不敢出。誰不知道丞相作為文官之首,東陵將軍作為武官之首,兩人向來水火不容。這回子有了引線,怕是有好一陣戰要打。“丞相大人還是將人交給本將。”東陵厭據理力爭。季昀之絲毫不讓,諷刺道:“交給你,她死路一條。”季昀之絲毫不給他留臉麵,將江清月往懷中攬了攬,二人就這麼對峙著,誰也不讓。不遠處,林致遠撥開人群衝上來:“多謝丞相大人,將月兒交給下官吧,下官會妥善安頓好她。”季昀之瞟了東陵厭一眼,然後將江清月交給了林致遠,在林致遠耳邊低語了幾句,走向刑場口處的馬。吳大人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對著聶千錦做了個請的手勢:“貴妃娘娘請吧,微臣隨貴妃娘娘入宮。”聶千錦點點頭,目光看向東陵厭,見東陵厭的目光一直在江清月處,臉上有些不好看。她往東陵厭走了一步,想要說些什麼,東陵厭卻早她一步往外去。他翻身上馬,向著宮中的方向。這件事,無論什麼內情,造成眼下這個局麵,他得給皇帝一個交代。聶千錦看東陵厭對自己似乎有些回避,心中暗道不好,也不知道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無論如何,自己現在回來了,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不能把關係鬨僵了。聶千錦忍著心緒上了馬車,一行人往宮中而去。林致遠抱著江清月往自家馬車去。綠浣和紫蘇,大武小武都趕了過來。綠浣看著一身的血腥的江清月,淚水洶湧。林致遠不敢耽擱,上了馬車,往彆院去。原本他想帶她去林家的,但是轉念一想,她一定不會同意,祖母看到還不知道怎麼心疼,總之現在有驚無險,還是瞞著些為好。馬車上,他想到剛剛季昀之對他說的話,一臉心疼。女子小產是大事,一會得讓大夫好好看看。刑場上的人散了。關於今日的事,卻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時興談資。無一例外,都是對江清月表示可憐和同情。侯府的聲譽一落千丈。江府也給人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薛非暮在現場,將這一場事看了個清楚。心中百感交集。身邊那些打趣的人也沒了言語。之前以為江清月真有罪,還能說幾句。但是現在,丞相大人和貴妃娘娘親自說明江清月是被冤枉的,他們就說不出話來了。從江清月入獄,忠勇侯府是一個屁都沒有放。就連去看看,都不曾。還鬨出了和離一事。這種時候,就是想要說些場麵話,都找不到方向。大家紛紛告辭離開,不願和薛非暮有什麼牽連。而薛非暮回想起來剛剛那一幕,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他能感覺得到丞相大人那一句“住手”說得有多急切。他實在想不到,丞相大人居然對江清月這個妻妹如此看重。江府不認這個女兒,但丞相大人,卻似乎並沒有不認這個妻妹。若真的丞相大人對江清月如此上心,那他完全可以依靠江清月這層關係,從丞相那裡得些好處。丞相大人是文官之首,在朝中一呼百應,影響力比東陵將軍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到這裡,他心中暗暗後悔。這和離書,寫太早了,不知道現在收回來還來不來得及。薛非暮一想到自己或許錯失了丞相這個助力,有些抓耳撓腮的難受。在回去的路上,他還一直在想,似乎自己回京時有一次遇到麻煩,便是有人說奉丞相之命幫他……看起來丞相還是很好說話的,有了這層緣由,他或許可以去攀攀關係。以前祖父告訴他說,若要尋人幫忙,最好尋那種幫過自己的。那些沒幫過自己的人,可能不會幫,但幫過自己一次的人,他很有可能會幫自己第二次。薛非暮越想越覺得靠譜。但是……去丞相府,說不好就會遇到江佩蘭。當想到江佩蘭的時候,薛非暮覺出了幾分尷尬。若當時侯府沒有敗落,江佩蘭應該是他侯府的世子夫人。“唉,罷了罷了,此一時彼一時,隻要能和丞相大人交好,沒有什麼委屈受不了。”薛非暮想著,找個機會去丞相府拜訪一二,先把禮備上再說。一回府,他先去了慈鬆院。把刑場上的事都說了,聽得老夫人臉上表情變幻。“貴妃娘娘回來了?江清月是無辜的。”“是。”老夫人眼露精光:“那宮中一定有補償,快,你去,把江清月接回來。這下可好,江清月差點被砍頭,宮中無論補償什麼,一定都是好東西。”薛非暮語塞:“人已經由林家的帶回去了。”“呸,林家一個外家能做什麼主,你才是她正經的丈夫,將人帶回侯府天經地義,雖然和離書是寫了,但是侯府沒同意,也沒有去官府蓋印,不算不算。”薛非暮不說話。外頭都在傳侯府連去獄中看看都沒有,這會讓他去林府要人,他實在沒臉,隻含糊的應了。轉而說起丞相大人。老夫人對交好丞相大人這件事,是萬分讚同。薛非暮當即便去找了孫曉曉。孫曉曉昨日入門,一入門,老夫人便把中饋交給了她。現在二人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孫曉曉一聽說他要用錢,二話不說便給了。她現在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那麼多年,終於得償所願。薛非暮拿到了錢,自然也好生的甜言蜜語哄了孫曉曉一番,孫曉曉被哄得眉開眼笑。待薛非暮一走,立馬便把褚婉兒和白薇喚了來。侯府她從小到大來了許多次,但是用女主人的身份還是頭一回。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是立威的時候,可不能讓她們覺得她像江清月一樣軟弱好欺。白薇是侍妾,褚婉兒是貴妾,她也是貴妾,從身份上來說,她跟褚婉兒是平級。但是她除了是貴妾,還是薛非暮的表妹,府中大太太還是她的親姑姑,她自認是比褚婉兒高一級的,訓誡她們也是理所應當。白薇自不必說,老老實實的來了。褚婉兒卻是不甘願,也不得不來。原本想要和白薇聯手,不被孫曉曉打壓,但是一想到自己一個孩子的命落到了白薇手上,便怎麼也不能和她友好和睦的坐在一處商量。便隻能忍著憋屈,眼睜睜的看著孫曉曉明目張膽的騎在她頭上。孫曉曉坐在自己的院子裡,一副昨夜累著了的神態,話裡話外都是薛非暮對自己的寵愛。她看著來的兩人,站了好一會也沒有給座位的意思。把後宅從頭到腳挑剔了一遍,意在說明褚婉兒從前管家不利。孫曉曉目的很明確,主要就是打壓褚婉兒。白薇是丫鬟上來的,從前是江清月的丫鬟,她萬分看不起。什麼玩意兒,她想對付她,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但是對褚婉兒,得用幾分心思。白薇唯唯諾諾的應話。褚婉兒被孫曉曉在下人麵前這麼落麵子,都快要氣炸了,但是不敢發作。到底說了幾句場麵話,應付了過去。二人相繼離開。隻是一想到今後都要被這般磋磨,褚婉兒感覺自己要瘋了。回到妙文院後,把院子的丫鬟,都狠狠罰罵了一遍。侯府下人們看這個架勢,隱隱覺得,府中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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