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跟你老子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日子這麼過下去,半個多月以後,王東升快瘋了,可總不能真當甩手掌櫃撂挑子不乾吧?也就在這一腔憋悶無處發泄的時候,好朋友陳維任打來了電話。
“今晚有空沒?沒事兒就在家等著,晚上下了班找你去。”
這電話恰逢其時,因為陳維任往往不隻是陳維任,還代表著精釀啤酒和小燒烤,更代表一晚上的傾訴和傾聽。於是王東升罕見地找老爹請了半晚上假,還提前定好了家門口燒烤店的小包廂,做足了不醉不歸的打算。
可不成想,陳維任倒是開著車火急火燎地來了,卻甩下一包牛肉乾就揚長而去,回家補覺去了。
“店裡新研究出來的,你拿著吃,不夠再找我要。”
捧著那一大包足足五斤重的牛肉乾,王東升獨自站在夜色裡風中淩亂,足足緩了一刻鐘才想起來大事兒沒辦,於是手忙腳亂地給燒烤店打電話取消預訂,還遭了相熟的老板好一頓埋怨。
王東升也很無奈,可王東升也沒有任何辦法。
初中開始,陳維任就是大家眼裡的卷王。當所有人為了升學不得不每天十二點睡、六點起床備考的時候,陳維任已經習慣了每天五點起床跑步到學校,先自行早讀,再溫習功課,有時候晚上還要加練三公裡。當然,偶爾也免不了早起上學抄作業的情況,可他往往並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隻是自顧自地維持著自己的生活。
大學畢業後,和他一般成績優異的同學們,要麼考公考研,要麼早早卷進了大廠,可他卻反其道行之,回到家鄉開了個小小店鋪,趁著互聯網大潮的東風反其道卷之,如今已經擁有了一個小小的牛肉乾加工廠,據說今年還準備擴張,所以忙得更加沒多少時間睡覺了。
自然,與王東升相聚的時間也就更少。
如此,無可奈何的王東升也就更加無可奈何,隻能草草結束了風中淩亂,捧著牛肉乾上樓回家去。
日子越向後走,那些當年的老朋友反而就越發地漸行漸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壓力與苦難,自己的負麵情緒無處訴說,也僅僅是無處訴說罷了。
能互相麻煩的,往往是好朋友,可往往不互相麻煩的,才是朋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