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阿九(1 / 2)







阿九雖然生得嫵媚多情,但據陶眠所述,她心思簡單、不問世事。玄機樓除了她和八大匠人,還有諸多管事跑堂來維持樓的運營。而作為玄機樓的樓主,阿九無需打理諸多瑣事,每日與刀槍劍戟為伴,也不覺得孤獨。

“也是孤獨的。”阿九輕歎,哀哀嫋嫋的。美人就是美人,連顰眉都這般俏麗。

此時他們三人離開了鑄器台,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這裏是玄機樓開辟出來待客用的,在樓中,相似作用的地方隻有三處。

玄機樓不缺生意,進了此樓不分貴賤,不會特別優待誰。哪怕皇帝親自來了,都要有函才能談。

這裏設了厚重的銅門,隔絕了外麵喧鬨的聲音,是以三人能夠擁有一個安靜的環境。

聽見阿九如此哀婉地歎氣,榮箏用一種看渣男的眼神看陶眠,陶眠回給她一個無辜的表情。

真的不關他的事啊……

阿九單手托腮,另一手把玩著空茶杯,眼神輕輕地飄在榮箏的臉上,像被一片羽毛掃過。

“這位就是桃花山的二弟子麽?哎呀,都長這麽大了。來,阿九給你包個紅包。”

“九姐姐,我??我是五弟子,我叫榮箏。”

“嗯?”正在四處翻錢袋的阿九一頓,“啊,瞧我這記性,又弄錯了。陶郎,遠笛姑娘呢?你不是說,她跟我必然合得來,要引薦我們見見麵麽?”

阿九說話輕聲慢語,邊說邊想,看得出不是經常與人打交道了。

而且她的記性不是很好,或者說,很多事情隻是短暫地在她心頭停留了一刻,又飛走了。她隻能捕捉到雁過的影子,卻無法真的追上那雁飛。

而陶眠似乎很習慣她這樣說話的方式,不僅沒有任何不耐煩,還耐心地給她重複剛才回答過的話。

“阿九,遠笛已經故去,這位是我的新弟子榮箏。”

“故去?”阿九緩慢地眨了眨眼,睫毛翕動,“怎麽會故去呢……唉,我還為她留了一柄好劍。這劍鑄了整整三年,一直等著它的主人呢。”

阿九說她自己不會別的,隻會做這些鐵疙瘩銅疙瘩。陶眠是她的摯友,陶眠的弟子自然也是她的朋友。她的朋友很少、很珍貴,她本來準備了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禮物,要送給陸遠笛。

聽說陸遠笛已經亡故,儘管素未謀麵,阿九卻依然傷心。她鑄劍時人劍合一,心裏念叨著對方的名字,勾勒對方的相貌,每一柄自她手裏流出的劍,都是傾注了鑄劍匠人大量的心力。

所以哪怕沒有見過麵,阿九卻認為已經和對方相識許久了。

眼看摯友如此傷懷,陶眠心裏也難過。他怎麽能不難過?都是至真的性子,阿九為他的徒弟悲傷,而他是真切與對方相處了那許多歲月,自然更是懷念。

但陶眠不能任由自己頹喪下去。他給阿九又倒了一杯熱茶,叫她暖手。阿九是個很容易陷入某種情緒就難以自拔的人,或許這才使得她在鑄劍製器這方麵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

“遠笛最後回到了桃花山,她很安詳。阿九,隻要活著就能等到重逢。她遲早會來取走這柄劍。”

阿九雖然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也很聽勸。她信任陶眠,所以對於他的話從不質疑。

於是她一手撫過自己的臉頰,讓那些哀愁的情緒消散。

“好,那劍,我便先為她留著。陶郎,此番你來玄機樓,又是要找阿九幫什麽忙呢?”

阿九知道他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陶眠,以及遠在天邊的薛掌櫃是多年的老友,彼此都很了解對方到底是什麽德行。

陶眠也不跟她客氣。

“小花有一柄劍,陰差陽錯被人丟在角落吃灰很長時間。這靈劍一旦離開主人就要被消磨掉不少靈氣,成為平庸的凡劍。阿九,此番我特地前來玄機樓,正是想請你專門瞧瞧。”

阿九一雙明澈的眼先是直視陶眠,聽他把話講完,又轉而看向了一言不發的榮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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