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關之人(2 / 2)







溫清川麵色如常,像是此時與他並無關係一般。

【可是他!】

【鶴方。】

別京白簡直要氣炸了,但看到溫清川不願再談隻能幸幸住嘴。

但這不代表他不怨晏別。

起初別京白是不願意溫清川來尋晏別的,在結禮當天對道侶刀劍相向,一招一式皆帶殺心,縱是有隱情但大抵對道侶的情愛也並非深厚可言。

但無奈他與溫清川心脈相連,溫清川的喜怒哀樂他一一熟知。

在溫清川年幼時,別京白被神巫一族帶到溫清川麵前,倆人自幼一起長大。

溫清川什麽樣子他沒見過。

可他當真沒見過溫清川如此失意,連劍意都帶著悲鳴,失眠也是常事。嘴上安慰他說無礙,但其實心裏難過得要死也不肯傾訴半分。

甚至都離經叛道了起來,任誰來勸也不肯接管掌門玉印,找什麽“道侶叛變自己難逃其咎”的借口,說白了就是想去找晏別將其拉回正道。

別京白雖氣不打一處來,但也願意替溫清川相信一次晏別。

可如今他真發覺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他當初就該攔著溫清川讓人別為這種貨色犯渾。

那《清晏決》不是別物,是溫清川在兩人挑明心意後的定情之物,是為兩人獨創的劍術。

溫清川是火雷雙根修無情道,晏別是風靈根修劍道。

兩人根係不同,修道更是不同。但溫清川硬是逼著自己雙修了一劍道,還企圖去修風靈根的劍術!

要不是他天資聰穎,資質絕頂。恐怕早就筋脈混亂靈氣暴走而亡了。

事實上溫清川也確實遭受到了反噬,直接昏死了過去,連堂堂天下第一聖手都說醒來也大概率無法急需修行。

急得別京白整日紅著眼守在床邊,還把珍藏的靈丹都喂給他,甚至還借了不少靈獸。

好在溫清川福大命大,隻是近半年沒能拿起佩劍,靈力無法運轉,修行沒有問題。

此事晏別也並非不知,當時晏別知曉此事後慌亂不已,竟直接在仙門大會上離席趕來,雙目通紅地跪在溫清川床邊守了三天三夜。

在溫清川醒來後,師父讓他領罰,他卻跪在師父麵前懇求,“弟子恕難從命,無相剛剛轉醒身旁離不得人。待無相好轉後,師父如何責罰弟子斷不會有任何怨言!隻求師父讓我在無相虛弱之時能陪伴於他身旁!”

一字一句,情誼珍重,心意難掩。

此後更是把溫清川看得更重,捧在手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一度黏膩地讓別京白臉紅。

可晏別他如今又再乾什麽?!

這幾乎用溫清川修行前途換來的劍決,他竟然隨隨便便交付給了他人?!

那之前的細心嗬護又算什麽?!

別京白簡直要氣昏過去了。

溫清川也並非真的毫無波瀾,在習得此劍法之後,兩人每次任務都會使用,久而久之也得了個“神域雙劍”的名號。

這不隻是兩人的定情之物,更是一路走來行俠仗義心係天下的縮影。

可如今晏別將它教授於他人,更是魔族,他又如何能不難受,不心痛?

麵前的護法停了下來,從懷內掏出一個麵具遞給溫清川,“聖子不願在魔君麵前看到他人麵龐,你且戴上麵具莫要摘下,不然你的性命便不由不得你了。”

“是。”溫清川接過那漆黑妖魔造型的麵具,有重重的血腥味,看來交手給不少人。

“此後你就是魔君的魔仆,有點眼力見,別想著有的沒的,更別亂嚼舌根,能在魔君身邊做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護法邊走邊說。

“是是是,小的能效勞魔君,已是三生有幸。”溫清川用著惶恐的語氣回複道。

溫清川將麵具戴好,跟在護法身後,向前走著仍是黃沙寬闊之地,想來修煉劍士自當在外麵更合理。

越貼近目的地,溫清川反倒心神不寧了起來,仔細分辨他有些驚嘆。

他竟然為此生出了畏懼之感。

他在害怕看到晏別教授別人劍士這件事。

可有些事情,並非不願便能逃避的。

即使護法沒有停下來,溫清川也已經感覺到了晏別的氣息,如今戴著麵具他藏於護法身後,悄聲地看向練武場上的人。

確如別京白所言,周身魔氣但體內靈力充沛,未被侵蝕。

十年對於修行之人不過是眨眼之間,可溫清川看向晏別時,隻覺得相隔了百年之久。

分明眨眼前,晏別還站在因緣碑前真摯地同他立下永生永世的誓言,兩人仍是並肩同行,斬儘魑魅魍魎的神域雙劍。

再睜眼時,溫清川戴著血腥味的麵具,在遠處看著晏別成為肅殺淩厲的魔君,和他人同行展露兩人曾經出名的劍術。

溫清川看著晏別握著懷內人的手腕,耐心地揮動著本命劍,將《清晏決》重現。

懷中之人時不時衝著晏別親密淺笑,然後將距離拉得更近,晏別則縱容著,又或者說是享受著。

修行之人大抵隻有這一點不好,耳目太過清明,溫清川被迫將兩人耳語聽得清楚,也將兩人表情看得明了。

“這不是你和神域那位仙尊的定情信物嗎,今日教於我當真可以?”懷內人似是嬌嗔似是探究地調侃。

他穿著銀朱色衣裝,明豔耀人。

晏別蹙眉,像是對方提到了令他不悅的事情,語氣平淡,“無礙,隻是些無關之人,何足掛齒。”

是了,如今他與,是敵人,是無關之人,而不是同行之人了,溫清川苦澀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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