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謝恒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

張衍看看他，感覺心臟又猛的抽了一下，緊接著他鼻頭也猝不及防的湧出了一股很濃烈的酸澀。

張衍也很想哭，但他又不能哭。

媽媽也好，謝恒也好，他們委屈了，難過了，都可以跟他哭，逼他妥協，可他難過了，卻隻能自己忍著，因為生活不會因為他哭，就向他妥協。

張衍鬆了手，也甩開了謝恒，他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了眼中的酸脹感，轉頭對媽媽說：“ 您已經看出來了是吧，您就算著我沒辦法對他發火，才讓他來我這裏當這個惡人，是吧。”

張媽媽濕著眼眶沒有辯解。

“ 嗬～” 張衍苦苦的笑了一聲，回頭麵向謝恒，幫他擦了擦眼淚：“ 恒哥，對不起，沒讓你事先看到這些就在一起，是我太自私，可我今天必須得把話跟你說清楚，你聽好，大學我是不會考的，我沒什麽前途可言，我的生活大概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其實我們........”

張衍頓了頓，目光從謝恒臉上移開：“ 我們是不合適的。”

咯噔一下。

謝恒心跳猛的快了一下，隨後整個人就怔住了。

饒是他反應再慢，可這會兒分辨張衍這句話的意思卻出乎意料的快，畢竟，他現在每天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被分手。

“ 張衍。”

沈戰過來推了張衍一把：“ 你有點數，別腦子一熱就胡說八道，你看看。”

沈戰示意他看看謝恒的臉色。

張衍沒能有勇氣抬頭，他緩了片刻，對沈戰說：“ 幫我送他回寢室。”

“張衍。”

“快去！”

“…”

沈戰原地躊躇半天，實在怕張衍一衝動繼續說些不好收場的話，趕緊先拽著謝恒出去了。

沈戰也沒給送回寢室，畢竟謝恒看起來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他把人帶到了間沒課的階梯教室，然後趕緊給周克打了個電話。

沒幾分鐘周克就跑過來了，進屋一看到謝恒立刻瞪著眼的問沈戰：“發生什麽了？”

沈戰給解釋一遍，周克氣的眉毛差點飛起來：“ 艸，就說那渣男靠不住，就特麽這點事他至於嗎！”

好像不止這點事。

謝恒突然想到了那次運動會的時候張衍對周老師態度就很差，他立刻問沈戰：“張衍和周老師之間是有什麽過節的嗎？”

沈戰：....

沈戰有點猶豫。

“戰哥。” 謝恒抹乾淨臉上的眼淚，無比認真的繼續問：“ 你可以告訴我嗎，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沈戰：...

“唉。” 沈戰嘆口氣：“早特麽囑咐過你，別那麽快答應，他他多追會兒，你也多了解了解他，讓你特麽不聽。”

“好了，現在罵有什麽用。”周克說：“趕緊給說說吧。”

“…”

又猶豫半天，沈戰才說：“周叔和張衍的媽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就跟…我和張衍之間的關係差不多。”

“青梅竹馬啊？” 周克說。

“…”

沈戰一陣無語：“算是吧，周叔從小喜歡阿姨，但後來陰差陽錯的，阿姨嫁給了張衍他爸，當初阿姨剛病倒的時候，周叔一直忙前忙後幫著照顧，可能......照顧的太殷勤了點吧，張衍爸爸因為這事兒發過很多次火，後來鬨了一次嚴重的，然後直接甩下句讓他倆一起過之類的話，人離開了北京，從那之後再也沒回來。”

“呃…”周克說：“你不是說張衍他爸是拋妻棄子跑路的嗎？”

“這跟跑了有什麽區別？”沈戰說：“當時阿姨還病著呢，你覺得正常人能因為吃個醋就扔下老婆孩子不管不顧的一個人走掉？”

“呃…”周克沒吱聲。

“但張衍當時小，看事情也看不明白，再加上他爸爸以前是Z大物理係的教授，參與過很多尖端課題的研究，張衍小時候很崇拜他爸爸，不覺得是他爸爸的問題，就認為是周叔故意破壞他們的家庭，故意把他爸爸給氣走的，所以他從小就特別恨周叔。”

“那現在呢？”周克說：“也還看不明白？”

“不知道。”沈戰說：“可能看明白了也不太想承認，畢竟他對他爸能抱的希望，就隻剩最後這麽一點了。”

“呃…唉...”周克嘆了口氣。

“本來今天上午我倆聊過。” 沈戰看看謝恒：“ 他也正好想這兩天找你好好談一下他的想法，也沒想和你分開，就說說他目前的情況，家境啊，前途啊什麽的，也想讓你自己多想想你們的以後，包括你自己畢業之後的打算，怎麽跟你父母交代之類的......”

“ 我不會同意的。” 謝恒突然說。

沈戰看看他：“ 嗯？”

“反正。” 謝恒抹了把不斷往外冒的眼淚，用力地說：“我不跟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