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傻孩子哭唧唧

原來他們的家，早就散了。

原本晴好的一天，傍晚過後突然刮起了一陣涼風，緊接著就下起了小雨。

早春的雨淅淅瀝瀝落在房頂，凝成大顆之後又順著屋簷墜落，砸到地麵啪嗒...啪嗒...

小賣部裏氣氛凝重…

張衍讓謝恒先回了寢室，讓看店學生提前下班，自己一直沒有從爸爸突然出現的錯愕中抽離，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當年爸爸離開的時候，張衍六歲多一點，在他的記憶中，爸爸是個很嚴肅刻板的人，總是板著臉，從來不茍言笑。

就如此刻一樣。

十幾年不見，爸爸的外貌似乎並沒有什麽大的改變，坐在他對麵，脊背筆挺，冷眉峻目，除了身高不再讓他感覺難以企及，一切仿佛都還是離開之前的樣子。

久久的的沉默之後，爸爸掃了眼收銀台上放著的紙張，凝眉問他：“ 這是你的成績單？”

張衍低了低眸子：“ 嗯。”

“我很意外，沒想到你成績居然會這麽差。”爸爸說話很直接，似乎是真的有些意外，也很，失望。

張衍的心情頓時低落穀底。

儘管張衍曾經也想象過無數次，假如有一天爸爸回來了，知道他的學習成績後一定會是現在的反應，他其實有過很多的心理準備，可真正聽到爸爸這麽說的時候，也還是覺得很難過。

爸爸曾經是Z大物理係的教授，從小學習成績就特別優異，當年以市高考狀元的身份考進Z大，本碩連讀，後來又很順利的拿到了博士學位後留校任教，搞學術研究，拿過很多獎，得過很多榮譽…

張衍從記事起，聽到的永遠都是周圍人對他父親的稱讚和羨慕，他從小就以有這樣一個父親為榮，小時候也曾暗暗發過誓，將來上學之後要很用功，很努力，成績絕不可以比爸爸差，絕不可以給爸爸丟臉...

可…

他沒做到。

“ 對不起，我...”

張衍垂著眼眸，感覺自己一點也沒有底氣：“ 我正在努力。”

“ 你高三了吧，這個成績。”

這個成績再努力也就這樣了。

爸爸雖然沒有直接說，但張衍卻能聽出來，他頓時又感覺心裏像是被扔進去了一塊石頭，砸的沉甸甸的，他想跟爸爸解釋，說自己或許也沒有那麽差，正在努力，很有希望，可他說不出口，成績就擺在那裏，是任誰看了之後的第一反應都是很差，他任何口頭上的解釋和保證在爸爸麵前，都沒有任何說服力。

又沉默片刻。

爸爸問：“ 你媽媽現在身體怎麽樣？”

“ 還好。” 張衍說：“ 可以正常生活起居，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 嗯，她和周齊....”

“ 沒有！”

沒等爸爸問完，張衍立刻抬頭打斷了他：“ 我媽她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這些年我們，我們也一直在等您回來。”

“噢？”

聽了這話，爸爸看看他，眸子沉了沉：“ 你媽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們早就離婚了嗎？”

什麽？

張衍猛地一怔。

離婚？

沒有說過。

據張衍所知，當年爸爸的離開，是因為誤會媽媽和周齊之間有什麽不該有的情誼，一怒之下就走掉了。

這些年怕影響媽媽的情緒，張衍也從來不敢跟媽媽問她和爸爸的事，他根本不知道，原來爸爸媽媽已經離婚了。

“ 離婚是你媽媽提出的。”

爸爸沉了口氣，說：“ 看來她辜負了我的成全。”

“ 我媽她....”

說實話，張衍從來沒有覺得媽媽是會有外遇的人，因為他雖然也知道媽媽和周齊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可自他記事起，他就能隱隱約約感覺的到，媽媽其實一直都在想法設法避免跟周齊之間有過多來往的，除了生病的那段時間，媽媽不能說話也無力拒絕，後來的這些年，她也一直很避諱，張衍能明顯感覺的到，周齊確實對他媽媽很關心和在意的，可媽媽卻從來沒有過那種意思。

“ 我媽她不是那樣的人。”

張衍抬頭看著爸爸，無比堅定的說：“ 我媽媽不可能那樣做。”

與張衍短暫的對視，爸爸別開了目光。

“ 我回來不是翻舊賬的。”爸爸說：“你爺爺去世了，我回老家安葬他，順便過來看看。”

爺爺...

說起爺爺和奶奶，張衍對他們根本沒有印象，因為爸爸其實不是本地人，老家是大西北那邊的，張衍後來也是聽鄰居們說起才知道，爸爸當年說起來也算是入贅媽媽家的，這件事在老一輩的人看來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爺爺奶奶不同意，所以爸媽結婚後的幾年一直拒絕和他們見麵，張衍出生之後這種情況也一直沒能得到改善，所以他從來沒有跟爺爺奶奶見過麵，也沒有過什麽聯係。

“需要我做點什麽嗎？” 張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