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又道︰“若按照最好的料子來算,可不就是十萬兩。”
子夜睜大眼楮。
周顧騰地起身,整個人背著身子看向窗外,袖中的手攥緊,窗外夜色已深,天邊烏雲遮掩了大半明月,隻露出隱隱約約一個月型輪廓,就如甦容,雖然與他相處一個月,但她古靈精怪,她始終看不透,就如今日這月一般,高高懸在天空,看似近,實則遠,又被雲層遮擋,隱隱約約,看的分明是月,但又分明看不到整個月。
周顧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嗤笑了一聲,“好個甦容!她是故意將我帶去賀她及笄的禮都給我還回來了嗎?”
他咬牙,“那她如今多的這些,是怎麼回事兒?”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難道是因為江盛?當初我沒收江盛的賠禮,她也沒收,但我們都知道,她及笄禮那日,江盛自會送禮上門,禮絕對不會輕,而我不會要……”
他想起那日大夫人給他逐一說了江家都送了什麼禮,臉色愈發的難看,“江盛的賠禮,差不多有七八萬兩……”
他忽然閉上眼楮,“加起來,可不就是這些衣裳布料的價值?”
子夜呼吸都輕了,看著周顧,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也不敢吱聲。
周顧徑自站了一會兒,又回轉身,問子夜,“若是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她是把賀禮和江盛的賠禮,都算在了一起,還了回來,你說她是什麼意思?”
子夜也不知道啊,自然回答不了他。
周顧又道︰“她送我出城,說舍不得我,但我卻沒看出多少舍不得,而她又說不急著嫁我。”
他盯著子夜問︰“你說,她是不是不想嫁我?所以,不想沾染我,不想佔我佔護國公府一絲便宜?”
子夜不敢說是,但他也說不出個不是來,吶吶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公子,您是不是想差了?也許七小姐就是單純送您衣裳呢?我聽周管事說了,當時周管事是打聽江寧郡哪家的繡坊好,被七小姐知道了,七小姐說她知道哪裡好,她來置辦,包在她身上,又說她覺得您身上的衣裳色彩太沉暗單一了,因為您的一應所用一直以來都是長公主和夫人置辦,七小姐是您的未婚妻,她來置辦,也說得過去,周管事才覺得七小姐不是外人,才應了下來。”
“我倒寧願是我想差了。”周顧臉色依舊不好,“準備筆墨紙硯,我這便給她寫信,問問她。”
子夜聞言立即動起來,趕緊鋪紙研墨。
周顧說寫就寫,提筆倒是沒怎麼猶豫,直接對甦容問了出來,一封信,很快便寫完了,然後,用蠟封好,交給子夜,“明日一早,送去給她。”
子夜點頭。
周顧寫完信,索性不想了,對子夜擺手,熄了燈,躺去床上睡了。
子夜收好信,關上門,悄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間,才大喘了一口氣,想著公子剛剛陰沉著臉的表情也太嚇人了。真該讓端華郡主瞧瞧,她一準不敢再喜歡公子了。比起冷冰冰不理人一臉厭煩的公子,剛剛那渾身殺氣的公子,才是牛鬼蛇神都不敢近身。
第二日一早,天剛亮,子夜便安排人將那封信送出了城。
彼時,城門剛剛開啟,一日的生活也拉開序幕。
周顧起床後,想了想,還是從櫃子裡拿出了甦容送給他的衣裳,穿了一身嶄新的新衣,出了護國公府,去了東宮。
他到東宮時,太子正好剛下朝,車輦來到東宮門口,與他踫了個正著。
周顧翻身下馬,燕回聲也下了馬車,周顧上前給燕回聲見禮,“太子殿下!”
燕回聲看著周顧,一身簇新的新衣,上等的雲錦,月白顏色,繡著祥雲紋,金線勾邊,今日沒有日照,是個陰天,但依舊能夠看出上好布料上的流光溢彩。
周顧本就長的俊俏,如今穿了這樣的衣裳,更是添了幾分壓不住的寫意風流。
燕回聲抿唇,須臾,微笑,“免禮,進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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