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更遠，陸文菲剛回來，他會顧及她情緒，帶她去聽演唱會，去陸氏上班捎上她，怕她落單。

她的生日，陸文菲在宴會廳公開亮相，他沉默陪她躲在後院看星星。

那時，陸母待她猶有深情，不會逼她強行出席宴會，寬容她和陸文菲的小摩擦，陸父出差回來，還帶給她最喜歡的手辦娃娃。

江夏當時留下，是真的以為，陸家能是五個人。

所以那晚驟變後，很長一段時間，江夏反複淪陷在自我檢討裡。

是不是她沒做好，對陸文菲不夠忍讓，沈黎川本就不是她的，一切全是物歸原主。

可不論她怎麼改正都不對，怎麼卑微還有錯。

剛開始的那一年夜晚，她應付完陸靳霆，背對他側躺在床邊，眼淚滑過鼻梁，流進另一隻眼睛，再流到枕頭上，浸得頭發濕漉漉，冰冷從臉頰蔓延全身。

白天起來，再把心肝脾肺捧出去，捧給陸母看，陸父看，陸文菲看，陸靳霆看，捧給家裡傭人看。

晚上收回來，傷口縫補完，第二天再捧出去。

後來傷口太多，她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填補。

血液裡僅剩的溫度，僅夠她艱難自保活著。

“血緣關係——是不是真有那麼神奇重要？”

夜風灌入窗戶，江夏聲音很輕，裹挾著飄飄蕩蕩，傳入耳朵，卻陡然激蕩，震碎，天崩地裂。

陸靳霆臉上惱恨，猝不及防冰凍結成厚厚冰殼，凝固他驚怒交加的陰鷙。

脾氣徹底爆發。

“你還在白日做夢？”陸靳霆撅起她下巴。“睡你這四年，不夠明白？”

江夏察覺他力氣還在不斷收緊，幾乎捏碎她下頜骨。

“這兩日的殷勤原來還是為了陸家。”陸靳霆嗤笑一聲，“江夏，你賤不賤？是母親態度還不夠明白，還是陸文菲不夠狠，陸家從上到下有一個人歡迎你嗎？”

江夏扒他手，“我隻想問個明白。”

“身體力行的事實，你親身經曆。”陸靳霆並不信，“還不夠明白，用得著問？”

江夏眼中情緒一瞬塌陷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