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神情,像冰封後坍塌的碎末,在這個剛入夜的時刻,徹底沉入黑暗。
“我以後永遠不會再問了。”
陸靳霆不放過她,扯住她頭發,逼她抬頭對視,“我以為你逃跑不選沈黎川去國外,是腦子清楚了,現在看來不過是演一趟,等著母親或者父親找你?”
“不是。”
江夏是麻木的姿態,頭皮的揪痛感抵不上骨縫滲出的痛麻感,陸家養大她這一身皮骨,此時所有細胞都在炸裂,粉碎,一塌糊塗。
“彆狡辯了。”陸靳霆語帶譏諷,像是煩透了她吸人水蛭似的甩不掉,“等父親找到你,你老實拒絕,離開陸家。”
江夏強行推開他手,撫順淩亂的頭發,挺直脊背,盯著他問,“你不是要我嫁人,我脫離陸家,怎麼嫁?”
“誰說你嫁人,就必須在陸家?”
陸靳霆臉上神情在這一刻堪稱玄妙,唇角竟勾著一絲寡淡紋路,又不像在笑,仿佛隻是尋常的唇角紋理,很值得人去意會品味。
江夏說不出話,僵直著背望著他,他的心腸到底是什麼樣的鐵石做的,又染什麼墨才能達到這樣的黑。
就像她想不出,什麼人能給陸靳霆解困局,還不需要她有陸家人的身份。
除非劉青鬆那樣,或許比劉青鬆更差。
更或者有特殊愛好的,上了年歲的……
半月前她振振有詞跟白瑛分析,半月後兜兜轉轉親口證實。
“這是我最後一次,願意給你選擇的機會,彆選錯。”
……………………
王姨燉好烏雞湯,連忙來敲主臥門。
沒幾秒,門開了。
陸靳霆冷著臉越過她,王姨趁機進門去瞧江夏。
她垂頭呆坐沙發上,兩頰頭發散亂,看不見表情,整個人比昨天保姆間那副模樣更蒼白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