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父子都很愁(1 / 2)

開封府胥吏 舊山 2402 字 1個月前




這次懷夕依舊沒有在南衙門前糾纏太久,但衛昶明白她還會來,而且會逐漸將事情鬨大,甚至不惜逼得自己在東京城不能立足以達成目的。

怎麼辦?

殺了她?

內心突如其來的凶狠,嚇了他自己一跳,隨即拋棄了這個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今晚就算老爹不理他也得讓老頭子知道這件事兒了,請老爹出手把這姑娘趕出東京城,一勞永逸。自從見識過自家老子的身手,衛昶在外都覺得腰杆硬了不少。

惠民河強拆工程終於結束,權貴依舊憤憤不平,但是早已經沒有人敢在包府尹麵前多言。這位老人家以年近六十的高齡,風雨不輟每日出現在現場,對於來狡辯的權貴無一不當場訓斥,言語之間幾乎將他們視如國賊。很遺憾,開封府三口鍘刀隻是江湖藝人的假想,如果是真的,相信包公應該不會吝惜使用。

開封府左右軍巡使這幾日輪流陪在他老人家左右,隨時準備拘捕膽敢武力頑抗者並防止有窮凶極惡的人傷到他老人家。幸好這些人都知道昔日京中百姓口中的包待製是什麼人,倒是沒有人敢來真的。

工程結束,包公下令時時監察惠民河道,看看有沒有人在拆除後又重建,左右軍巡院隨時準備抓人下獄。

趁著南衙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衛昶又找機會向呂推官告假,他實在找不到公差出門的機會,隻能硬著頭皮告假。衛昶剛回東京沒多久就照常工作,又積極參與惠民河的事兒,呂推官本就覺得這年輕人可靠,現在更是這麼想。

呂公孺見他請假以為是被擄劫後身體糟朽,又在河邊勞累多日終於吃不消了,乾脆批了幾天假,讓他休養一下。

其實呂推官的想法不能算錯,衛昶被擄走的那段時間見到衛仲銘言語間瘋瘋癲癲,很是恐懼。對於未來的迷茫也讓他不安,極需要安慰,湊巧那時候侯氏與衛仲銘達成了交易,有她日日陪在身邊,衛昶有意她就迎合,衛昶無意她就勾引……所以衛昶的身體如果說有些糟朽倒是不假,要不是仗著年輕且往日身子骨一直不錯,他早臥床不起了。

書歸正傳。

衛昶得了假,心急火燎的朝家走去,此時剛過正午,家裡人都在忙碌,與父親說明白後父子二人悄悄出門去找懷夕,要不了多久就平安無事了。

衛昶想得很好,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老子現在多忙。

衛傑今日又見到那個野利遇乞曾經的侍衛,而且這次離得更近,因為那人就在店裡。對方沒有掩飾自己西夏人的身份,這倒是不奇怪,自從議和之後,宋夏之間的民間經濟往來逐漸增多,尤其是嵬名曩霄(李元昊)因為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被他的太子造反所殺後,兩國商人來往更加頻繁。

即便是今年剛發生斷道塢之戰,但是兩國民間的小型貿易往來依舊存在。

現在不同國家商人在國與國之間倒賣貨物都是平常現象,尤其是大宋東京城作為當時世上最繁華的城市,往來於此的番商除了進貨之外都會給自己家買些平日少見的精巧物事。

作為顧客那個人還是很不錯的,他沒有選購價格低廉的燈油燈芯,甚至連油燈都沒有買,而是買了許多昂貴的黃蠟。

這種黃蠟不同於一般的羊脂蠟燭,是天然蜂蠟製成的蠟燭,再好的羊脂蠟燭如果在室內燃燒久了也難免有些刺鼻的氣味,但蜂蠟則完全不同。不但氣味輕了許多,連燃燒時的煙的少了。

衛昶的母親程氏一直感歎可惜,如果當初進了些更昂貴的白蠟,這次賺的就更多了。衛傑對此不置可否,他的雙目始終盯著眼前的西夏人,右手放在店裡的硯台上,隨時準備朝對方的頭劈過去,這硯台雖然不是名貴的東西,但卻也頗為沉重,加上衛傑的手勁,相信砸死人不難。

西夏人握著手中的黃蠟,感慨了一句“紅蠟燭前明似晝,青氈帳裡暖如春。”結了賬扭頭就走了。從始至終都未朝衛傑方向看一眼。程氏感慨道:“這西夏人還怪有學問的。”

衛傑撂下硯台,一臉不爽的看向渾家,不屑的說道:“有什麼學問,他買的是黃蠟,感歎的是紅蠟,風馬牛不相及擺明了在裝作有學問。”

程氏以為當家的吃醋,笑了笑沒多說,今天賺了一筆她心情大好,告訴鋪子裡的兩名夥計今晚給加菜,夥計千恩萬謝,隨即就囑咐萍兒出門買菜去了。

住在東京城裡,隻要你想購物,無論早晚都不是問題,小丫頭歡歡喜喜的拎著籃子出門了。看到這裡不熟的人也許會覺得程氏挺大方的,不過仔細想想就不難發現,萍兒一個小姑娘,能拎得動多少東西,能走得了多遠的路?更何況程氏本也沒給她帶上太多錢。

萍兒剛出門,衛昶就風風火火的進來了,程氏見到兒子回來笑的更開心,問道什麼事。衛昶糊弄母親幾句,趕緊將老爹拽到一邊,衛傑雖然還在想那個西夏人,但是兒子這副德行一看就是出事了,他也不能當沒事。

父子二人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衛昶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父親。衛傑聽得眉頭不展,對於自己那個久不見麵的弟弟,又多了幾分嫌惡。

“這種小事你自己處理!”衛傑不耐煩的朝衛昶說道,他現在很煩,西夏人的突然出現讓他不能保持冷靜,但他又不想輕易對此人下毒手,他不希望一切有可能威脅到生活的事情發生。

衛昶言道:“爹爹,如果那女子再去南衙門前怎麼辦?她前兩次去沒有遇到太多人,門吏隻當做風流韻事為兒子遮掩了,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啊,再這麼下去,兒子也不知道這事兒還能否瞞得住。一旦被人發現我和她相識在被二叔擄走的那段時間,咱們編的謊就不攻自破了”。

兒子的話讓衛傑覺得有道理,但此刻他真不敢隨意離開家門。想了想道:“與你一起從涇州回來那兩個同僚怎麼樣了?”

衛昶不解父親怎麼會突然問起他們,回道:“那兩位仁兄挺好的啊,我回來後專門請他們兩位飲酒來著。”

衛傑道:“他們二人都是重義重情之人,回京之後還想著先來咱們家送錢,這種朋友可交更可貴,今日鋪子裡賺了錢,你娘高興要多加菜,你去買些酒肉請他們來家裡用晚飯吧。”

“啊?”這番話衛昶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照做了。

家中設宴,升堂拜母,這是接待至交好友的禮儀,經曆過那件事三人本就更加要好,現在衛昶如此邀請,任毅與李鬆二人怎麼可能拒絕。衛昶一一通知他們之後,抓緊去買酒肉,出門時候他唯恐招呼不周,帶了整整一貫錢出門。

程氏見兒子這樣拿錢多少有些肉疼,但並沒有開口阻攔,衛昶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卻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二十幾年母子情非同小可,平日程氏從來都不是一個大方的人,能讓她大方的也就隻有衛昶而已。

未到黃昏,任毅與李鬆都帶著禮物早早到了,他們二人雖然不是第一次登門了,但這次意義重大,所以準備的也較平時隆重。

二人進屋先規規矩矩的拜見了程氏,本想也拜見衛傑的,衛傑借口身體不適早早休息了,衛昶知道老爹偷偷出門給他平事兒去了,趕緊幫著他打掩護。

一家人在屋子裡用晚飯,衛昶三人被安排到了院子裡喝酒,三人邊飲邊聊,倒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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