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些難免就扯得遠了一些,涉及到幾代王朝男女之間的博弈尊卑。
自古以來,女子孕育生命,世界之火皆誕生於女子的裙擺之下,母一直都是高大的存在。
可慢慢的,女子就被困於後院之中,被豢養起來,失去了自主,也失去了自由,慢慢的封鎖來自己,也封鎖了未來千萬個女子。
其實女子的地位也不是一直都那麼低下的,至少在那時,女子一妻多夫的時候,本意並不是想讓女子越發處於弱勢,可每每事態的發展,總是能讓女子處於弱態。
青夏說:「從前奶奶說過,一妻多夫是要女子受了委屈,若是嫁到哪家,即便日子不好過,體麵和尊重都是要給的,一個女子嫁入一個家庭,承擔了兩房甚至是多餘兩房的子嗣重擔,是應當被善待的。」
宋溓說:「有句話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實則,我並不看好這句話,在我看來,女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剛強,生兒育女的重擔皆在女子身上,稍有不慎便是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值得尊重。」
青夏沒想到他一個飽讀聖賢書的男子,竟會為女子說出這些話,不由得對他就多了幾分敬意。
這世間能為女子說話的沒有幾個,能為女子說話的男人更是寥寥無幾,大多數的人都在剝削女子的權利和自由,什麼女責、女誡、女訓,通通都是枷鎖,荼毒一代又一代的女子。
「倒是不成想大少爺會這般看重女子。」
宋溓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道:「天地有陰陽,陰陽兩極相輔相成,本就是共存共等的關係。」
青夏愣怔的看著他,心中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這與她平日同他說的那些有的沒的的感覺不同,今日她似乎看到了他的思想,與眾不同的思想。
不管他看重尊卑,曾經對自己有過多少壓迫,可今日,就衝著他看重女子,為女子發聲,便足以叫她對他改觀。
尊卑有別古之如此,可男女分別卻不應當一直如此,古元貞朝,兩代女君王曾把女子抬上一層高度,可後來男子掌權,女子的地位直線下降,這……並不合理,至少在青夏看來,她覺得不公,時運不濟也。
若是身為女子有的選,怕是所有的女子都更想降生在元貞朝吧,至少那個時候,是真真正正有人為了女子說話,而女子也可選擇自己的人生,不必處處受限。
「若是當今世界有更多像爺這般想,奴婢想,世間所有的女子都會心懷感念的。」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村裡那個侍候兄弟二人的共妻,在為那兄弟二人生完孩子後,暴斃而亡,村裡的人都傳說,是她生孩子壞了身子才不治而亡,可我卻聽到了另一個說法,說是那兄弟二人受不了流言蜚語,自覺有這麼個共妻丟人,孩子亦是鐵證,所以,在她病後不願為她診治,生生將她拖沒了,而她沒了以後,在那兩個孩子稍稍懂事一些後,那兄弟二人便說他們的親生母親都是因為難產後藥石無醫而亡。」
他們的母親,都是……
他們不願承認共妻的事實,更不感念他們共同的妻子生育的辛苦,他們在有了孩子以後歡呼雀躍,延續了香火,這比什麼都重要。
說到這裡,青夏輕笑了一聲,笑意諷刺的道:「您知道嗎,聽了這許些說法,奴婢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挺瘋狂的,似乎沒有道理可講,沒有冤屈可伸,死了的人無法訴說自己的冤屈,任由活著的人隨意編造故事。」
看她這副模樣,宋溓握住她的手,說道:「那是人渣才做得出來的事。」
青夏說:「可像那樣的人渣,不知要禍害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宋溓無言,隻是握緊了她的手。
青夏嘆息了一聲,說道:「您看,這世間的女子,若是到了年歲還未嫁人便要被罰錢,可見過哪一個男子因為未成家而發錢的呢?」
宋溓目光微微閃爍,沉默不言。
他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對自己的態度和話語並沒有否認,也沒有斥責,青夏便安心了一些。
她笑說:「我再跟你說一件事兒吧。」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