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非草木,日久生情本就是人之常情,程度在報復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段感情中迷失下去,他愛上了他的棋子,一邊利用一邊心痛。
他親眼看著一個純潔無辜的女孩,被捲入這場是非中,看著許儘春因心有歡喜而被自己忽悠,不是不痛,也不是不後悔的。
也正是因為他自己的感情都控製不住,才會叫許儘春更加痛苦。
他若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將他利用到極致,或許經春早就逃了,可他偏偏又用了幾分真心,而這幾分真心就將一個深陷囫圇的人牢牢套住。
第一次與陳家公子扯上關係,他自扇耳光跪地求饒,許儘春是想和他一刀兩斷的,可是他不肯罷休,也不肯放她回去。
程度說:「他是京中陳家的獨子,生性風流,是他看中了你,才逼著我拱手相讓,你是我心愛的女人啊!我怎麼忍心呢?你若是不肯原諒我,我也沒什麼好活了,隻是在我死之前,也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他既害了你我,那他也要負起責任,春娘,你寫的狀告書,我們去告他!」
回憶到此處,許儘春深沉的嘆了口氣,摸過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繼續道——
即便當時許儘春不再相信程度的話,可對告官一事卻沒有異議,畢竟是真實受到了傷害,不可能傷害了她的人還能逍遙法外,她知道硬碰硬可能碰不過那等顯赫人家,可即便丟了她的性命,也不願就這麼丟了自己的清白,一輩子遭人恥笑。
若她註定一輩子活在別人的口水當中,那她願意用自己的命拉一個人下來與她墊背,她既得不了一個好名聲,壞了身子又壞了清白,做了壞事的人更不應該好端端的活著。
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她去報了官,那也是她噩夢的開始。
一介平民狀告貴族之子無異於浮遊撼樹,她隻記得那日從官府裡走出來,隻是走進了胡同巷子,還是有人往來的情況下,她被當眾套了麻袋。
再醒來時,人就已經被關在了陳家的暗室。
時至今日,她都沒法忘記那個時候所受到的虐待,陳家的那位公子最是重麵子不過的一個人,被狀告的衙門還是頭一次,他大概也沒想過有哪個人敢去與他做對,等抓住了告狀的人,一看是當日的小娘子,心中卻沒有憐香惜玉之情,他隻覺得惱怒,覺得自己給了她臉麵,她應該感恩戴德才是,即便是找上門來訛上自己一筆,也不會叫他如此生氣。
可偏偏她選擇了找死的做法。
許儘春十個手指的指甲被儘數拔儘,這是她手寫狀告書的懲罰,牙齒被他打掉了一顆,這是她出言不敬的懲罰。
即便如此他仍不覺泄憤,抓著她的頭以頭搶地,鮮血淋漓,有那麼一瞬間,許儘春以為自己大約是要死在這間暗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