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第11章

尷尬到令人腳趾蜷縮的安靜中,莊小寒難得善解人意地遞了個台階下來:

“俞哥,你怎麽了,突然身體不舒服嗎?”

沈俞:“…………”

他仍舊維持著那個蹲在地上的姿勢,苦澀地想,他真的不想這樣的。

親眼見到自己從小到大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被一巴掌掄飛的衝擊力對他來說還是太大了,他前晚甚至做了噩夢,夢裏越夏對他桀桀陰笑,第二天醒來還是很恍惚。

對自己真心愛過的人都能毫不猶豫下此狠手,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寸頭絲毫讀不懂氣氛,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把人拉起,嘴還不停,“越夏,你也是來給青音過生日的?你膽子還真大啊,那個誰不是還在嗎。”

越夏按完門鈴,偏頭盯著寸頭,沒應。

本來被美女盯著算是一件美事,但寸頭被她看著看著,剛開始還嘻嘻笑笑的,五秒後就笑不出來了。

亞洲人的瞳孔大多數是清透的棕褐色,但越夏的瞳孔超乎尋常的黑,就這麽不說話一錯不錯地盯著你,寸頭咽了咽口水,後頸都開始發毛了。

……這,是在乾什麽啊!

他不知道,其實越夏是在和係統說話。

【時青音今天過生日?】她納悶道:【我怎麽不知道?】

係統:【呃?】

【你‘呃’個什麽啊,】越夏無情鞭策它,【你可是係統,敬業一點好嗎。】

係統羞愧地去調劇情查看,沒過幾秒就回來了,【他生日的確是在今天,但是往常都過的是陽歷生日,今年生日宴會的地方都選好了,但是取消了。】

越夏:【蛤?】

【……你才是‘蛤?’個什麽啊!】係統道:【他臉都那樣了,早上刷牙都手抖,怎麽可能還出席宴會。你多大勁你還不知道嗎!】

不過也算因禍得福了,越夏抽了他這一巴掌,估計能連帶著把生日宴會當天晚上的那一段劇情也給蝴蝶掉。

原劇情中,時青音喝了許多酒,本就因為最近薑書瑤對他冷落而十分惱怒了,在宴會上又正好撞見了男二林紓和薑書瑤交談,兩人言笑晏晏,他所有的怒火都在這一刻爆發,不顧薑書瑤的奮力抵抗,當眾把人丟進了酒店房間裏……

在原作者看來,這不過是你情我願的小情趣,甚至算是一個消弭爭吵的好方法,但是越夏覺得,這應該已經不屬於民事範疇了,你丫給我快點進局子去踩縫紉機啊。

寸頭被盯的發毛,剛想說些什麽,門終於開了。

越夏於是把視線收回,東西抱好,向前走去。

和越家那種養養花種種草的獨棟小別墅不太一樣,時家處處透露出一股財大氣粗的感覺,主建築門口甚至還懟了兩個不大不小的流水噴泉,飛簷流光,專職整理植被的工作人員正在為景觀植物修剪,一行人走了兩三分鐘,終於到了大廳的門前。

途中,寸頭總覺得有點不對,小聲問沈俞:“你說她到底是來乾什麽的?”

說真隻是幫人慶生也不太對,說專程來膈應人也不至於,她現在身份這麽尷尬,又不動聲色的,什麽都看不出來。

沈俞恍惚道:“有些凶手會在事後返至現場回味……”

寸頭:“?”

孩子你沒事吧?

越夏上前一步,剛想敲門,冷硬質地的大門就緩緩打開了。

在看到門後站著的人時,眾人頓時一愣。

男人穿著純白色的家居服,鎖骨輪廓深刻清晰,前發攏在耳後,隨意卻不雜亂,一雙顏色清透的冷淡瞳孔在陽光下折射出光線,看見越夏的當下,他微微側了側臉,似乎有些疑惑她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來開門的不是家政工,也不是時青音,竟然是時雲諫。

寸頭再鬨也不敢在他麵前作妖,小雞崽子似的問:“那個,青音他……?”

“他剛剛出去了。”時雲諫側身讓他們進來,平淡道:“等等吧。”

寸頭試探邁步:“哦好……”

其他兩個人更是大氣不敢出。

雖說按照年齡來看,時雲諫的確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再怎麽樣也不到長輩的份兒上;但因為這人從小到大都是樣本似的“別人家的孩子”,感覺從頭到尾和自己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加上性格冷淡寡言少與人交際,根本猜不透在想什麽,久而久之,時雲諫就成為了一隻鎮宅神獸。

具體表現在,無論場子裏原來有多麽熱火朝天,但時雲諫隻要一出現,就會瞬間熄滅,冰凍全場,無一例外。

單從外貌上,越夏還是對他比較滿意的,【係統,是隱藏角色耶。】

【我查查,】係統忙著查詢別的東西,【總部投放他的時候是不是忘記加載表情編碼了。】

“……”

係統浸淫許久,陰陽怪氣技術也顯著提高。

既然來了客人,還是得招待的,越夏一行人閉著嘴被帶到了院子前,剛才時雲諫似乎在泡茶,水池裏錦鯉折射著斑斕光線,清風徐來,水光粼粼,場麵十足高雅,卻也十足老年。

越夏好不穩重地一屁股坐下來時,還在跟係統說小話,【他是不是已經忘了我潑過他牛奶……】

話還沒說完,她就發覺時雲諫在給她遞茶杯時,非常可疑地停頓了一下——

放遠了至少半米。

越夏:“…………”

你小子,很謹慎嘛。

時雲諫確實寡言,他給每個人斟了茶,道了句“自便”,就開始沒什麽表情地繼續自己方才沒做完的事;旁邊的幾個人如坐針氈,坐立不安,欲言又止,就這麽安靜地足足憋了半小時,風還是一樣的清,幾個人的臉已經比水還綠了。

越夏有點想笑,【係統,他和時青音性格差別還挺大的。】

【這就涉及到他們的身世了。】係統喋喋不休,【他和時青音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童年時期……】

其他人在憋,越夏在聽有聲書,係統一氣嗬成地說完,最後不忘感嘆,【時青音也是個可憐人。童年的陰影造就了他的不幸,所以他才會在遇見白月光時那麽迫切地需要救贖……】

【打住。】越夏麵不改色道:【好人才配救贖,賤人隻需要矯正。】

係統:【……】

好殘酷的話語,好冰冷的心。

終於,在莊小寒都快坐不住的時候,院子西邊傳來了腳步聲,時青音拉著薑書瑤進來,臉色相當難看,看來矛盾還在持續累積,他的耐心已經快要告罄了。

他身後跌跌撞撞的薑書瑤也沒好多少,臉頰上濕漉漉的,眼圈紅了一片,下唇都被咬出牙印了,看上去這幾天沒少難受,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灰暗的,甚至沒有注意到這邊。

寸頭憋了半天,終於看到人了,當即道:“嘿!青音!”

時青音相當不愉地轉頭,在看見越夏時,更是一怔,隨即眉頭緊皺地看向了薑書瑤,生怕她又要受到什麽刺激,但他萬萬沒想到——

薑書瑤在看到越夏時,下意識的反應直接表現在臉上,眉毛上揚,眼睛睜大,唇角無意識地向上揚起,神情瞬間光亮起來,這表情時青音見過不少次,是純粹到不能再純粹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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