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怎麽會不懂,又怎麽會不痛(1 / 2)







第54章 怎麽會不懂,又怎麽會不痛

越夏在被關在外麵時就已經發覺到不對勁了。

這裏的隔音不是特別好,幾個人又站在玄關,她依稀能聽得見女人的哭聲,立馬皺起了眉頭:【係統,發生什麽事了?】

係統很快速地回她:【馬上查。】

隔壁有鄰居走過來,看越夏扒拉著門,表情有些奇怪,越夏往後退了點,心急如焚地在原地轉圈圈。

很快,係統就給了她答複:【洛望龍被人卷錢跑了。】

怎麽說呢,這一次這人的蠢還真是救了他一條命。沒膽子好好工作從頭開始,倒有膽子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三百萬拿在手上嫌不夠,滿腔熱血覺得自己能翻盤,又去借了高利貸一股腦兒全投了進去——從他的賭博心性就能看出,這個人從來就沒有想過後果,反正一定都會有人幫他承擔。

但事實令人啼笑皆非,忽悠他投錢的人根本沒這膽子真沾毒,像模像樣地搞了幾個器材,讓洛望龍借錢往裏麵繼續投,然後在某一天突然人間蒸發。

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一個騙局,現在隻留下他一個人背債,但有這個前提在,洛望龍怎麽敢報警?

越夏聽完,失語了:【……打死算了。】

一千五百萬是那麽輕易就可以拿出來的數字嗎?錢拿去購置房產都算是值得,這一千五百萬投下去連個水聲都聽不到,就算是洛澤,也絕對會元氣大傷。

【我來報警。】越夏道:【暴力催收也是犯法的。】

【的確犯法。】係統道:【但是雇傭的全是未成年人,打他跟玩兒似的,一個進去了還有別的人頂上,威懾效用不大。】

惡人自有惡人磨,洛望龍沒想過要承擔責任,現在碰上了還真不用承擔什麽責任的人,這下有苦難言了,被打的頭破血流,連人影都找不到。

越夏:【……那我把他先送進去不行嗎?】

係統:【犯罪未遂,需要證據,況且他現在本人還不知道……】

“轟”一聲,緊閉的門被打開了,洛母和洛父走出來,臉色沉重,卻在看到蹙著眉的越夏時神情有些瑟縮,洛母甚至對她露出了個有些諂意的笑。

富貴人家的小姐,他們肯定是不敢招惹的。

越夏沒有看他們,而是看向了後方的洛澤。

對方坐在陰影裏,神色難辨。

“把你們老家的地和房子全都抵押了,湊夠十分之一先給他們。”她的聲音依舊冷靜,讓人信服,“把人撈出來,之後的事之後再談。”

用的詞是“你們”,不是“我們”。

洛父攥著煙頭,洛母六神無主,並沒有注意到這點細微的改變,此時也隻能選擇相信她了,“那,剩下的錢你會幫忙還的,對吧……?”

洛澤道:“我會讓他安全的。”

得了準話,兩人終於鬆了口氣,彼此攙扶著離開了。

越夏站在門前,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洛澤看向她,強撐著笑了一下,道:“又讓你看笑話了。”

“洛澤……”越夏試著往裏麵邁了一步,但洛澤很快就道:“今天不能搬家了,你先回去吧,抱歉。”

越夏:“你不要跟我道歉。”

“越夏,我很累,能拜托你先回去嗎?”洛澤重複道:“我想休息了。”

她好像一朝又重回了剛開始時那渾身刺的冷漠模樣,隻想縮在一個人的角落裏不再動彈,但又不想傷害到越夏,所以說話還帶著些儘力的柔和:“謝謝你來幫我,對不起。”

越夏沉默地看著她,客廳的燈關了,隻有屋外的光透進來,她的臉陷在明暗交界間,好像被割開了一道幽暗的間隙。

係統突然說:【走吧,宿主。】

越夏:【可是。】

【不用擔心,她是洛澤。】係統含蓄道:【她沒有妥協,她隻是正在做決定。】

一個會撕扯她的人生,讓她徹底改變的決定。

但係統也不知道這結局是好還是壞,它罕見地感到了迷茫,這不該是一個係統該有的感情。

“……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越夏掩上門前,又小聲說了一句,“我隻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飯而已……”

門關了。

室內徹底陷入一片昏暗。

洛澤呆呆看著天花板,片刻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此後的三天,越夏都沒能再跟洛澤說上過一句話。

她來去匆匆,甚至連帶著整個公司的氣氛都有些低沉,員工們對她的情緒變化一向很敏感,已經有好幾波人來偷偷問越夏了:

“洛總最近怎麽了?”

“跟你吵架了嗎?”

“我有點擔心……”

越夏知道洛澤不想自己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也隻是搖搖頭。

主管抿著嘴,說:“我之前好像看到洛望龍了,在公司底下。”

臉上的傷還沒好,鼻青臉腫的,對洛澤倒是很殷勤,鞍前馬後,像是心虛的很。

越夏氣的一個蹬腿:【統子!!!】

她有時候也承認自己很任性,她不管洛望龍怎麽樣,她就是不想洛澤幫他還了!一分錢也不要!還要把之前那些錢全部都拿回來!

“唉,”主管也隻能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2022年了,不讓念經了。”越夏麵無表情道:“都給我撕了!”

主管噗一聲笑出來,拍了拍她的腦袋。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按照之前就定好的工作排布,洛澤現在應該是去參加那個官方組織的企業家采訪了,在總部電視台那裏。她對工作一向是很負責的,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心情就影響到效率。

但越夏心情不好,跟時雲諫說了,對麵嘴笨不會安慰,開始試圖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最後發現分析不出來,卡殼了,隻能默默發過來一連串抱抱表情。

越夏都能想象出他在對麵蹙起眉頭的模樣了。

她還正打算繼續軟磨硬泡讓係統把洛望龍的證據發過來,卻發現係統一直沒有聲響,覺得納悶時,就聽到係統突如其來的提示音:

【辛卯路017號鹿神咖啡廳。】係統簡短道:【洛澤、洛望龍、她的父母以及鄭執意都在那裏。】

越夏立馬背起包下樓,【鄭執意?】

她腦海裏立馬浮現出那張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的儒雅麵龐。

【是的,之前的相親對象。】係統道:【但這次是洛澤主動要求的。】

越夏:“…………”

她皺著眉攔車,心中不好的預感浮現。

洛澤究竟想做什麽?

……

“真罕見,你主動約我。”鄭執意的目光在洛澤冷豔的臉上遊移過,在對方發現之前又移回到眼前,禮貌微笑道:“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洛澤:“有。”

她剛從電視台出來,臉上的妝還未卸掉,上鏡需要的妝容比日常生活要重些,這像在她本就冷漠的臉上又多施加了一層盔甲,看不透,猜不穿。

鄭執意的笑意收斂了些許,他莫名地感到這一趟不會是他想象的豔遇。

高檔咖啡廳的風鈴輕輕響起,打開門,鄭執意跟在洛澤後麵進入,臉上的神情驟然一僵。

洛父和洛母正有些無所適從地坐在這裏,旁邊的洛望龍在看到他的時候,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兩人視線交彙,各自都明白對方想說什麽。

之前的計劃因為洛澤的油鹽不進擱置,又因為洛望龍的意外徹底黃了,但那些竊取過來的資料到現在還躺在鄭執意的辦公桌上,等著下一個時機。

洛澤選了個位置坐下,對他道:“坐。”

鄭執意撐著笑意,坐下了。洛母和他握了手,小心翼翼道:“澤啊,今天是怎麽了?是想定下了?還是想再談一談?”

他們兩人聽了洛澤的,把那些宅基地、房子什麽的都拿去抵押了,隻留了一處最小的能住人的老屋,終於湊齊利息,好說歹說把洛望龍從那些人手裏撈了出來,一家三口抱頭痛哭,終於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逃出生天,什麽叫做心有餘悸。

至於剩下的本金,洛澤都說了會幫忙還的,他們就沒再多掛念了。

但現在,為什麽突然……

“要談。”洛澤沒什麽多餘的表情,隻是很平淡地丟下一個炸彈,“來談談你們的合作。”

洛望龍和鄭執意的臉突然一僵,鄭執意推了推眼鏡,笑道:“說什麽呢……”

“準備做的挺齊全的,除了一個洛望龍,還給我公司的幾個員工發了邀請?高薪跳槽?”

洛澤打斷他,直截了當地翻著最近收到的資料,語氣也很平淡,“嗯,要一些關於我私生活的資料?準備散布謠言,最好在我采訪欄目播出時把曝光量提到最大,企業形象受到影響,連帶著股價也會跌,最好讓上邊那些人直接否定我,取消優惠政策,甚至打壓……挺厲害啊,很會抓人痛點。”

“所以,找到了嗎?可以供你們借題發揮的地方?”洛澤表情冷淡地把資料合上,看向鄭執意,“你平時對其他競爭者也用這種下三濫手段?”

鄭執意的臉緩緩繃緊了。

“看來是沒有找到。”洛澤的生活三點一線,以前還偶爾去酒吧,現在空閒時間幾乎都和朋友在一起,根本沒什麽地方可以指摘,“還有,提醒你一下,我們公司入職超過一年的女孩子,除了正常工作調動,沒有一個是因為挖人走的。”

這些人,把她們之間的情誼看得如此淺薄,這又是何等傲慢。

“洛望龍,你也出了不少力。”桌麵上鴉雀無聲,洛澤將紙麵翻過,直接問道:“發過去了多少資料?”

洛望龍吞咽一下,心跳開始加速。

“之前你想偷偷進我辦公室我就已經察覺到了。”洛澤冷笑一聲,“你蠢,就覺得別人和你一樣蠢?”

洛望龍驟然抬頭:“我……”

洛澤:“隻需要回答,拿了,還是沒拿。”

洛望龍在她冰冷的視線中,覺得自己麵皮都被刺穿,無地自容:“拿……了。”

“兒子!”洛母震驚地捂住了嘴:“你怎麽……”

怎麽會這麽笨啊!

“鄭先生,你也看到了。”洛澤看向表情已經難看起來的鄭執意,麵無表情道:“還有,順便告訴你,他發給你的我司競標最高價是假的——快點回去處理你的爛攤子吧,小心賠到褲子都沒得穿。”

鄭執意深深看了她一眼,眼裏的那點輕浮蕩然無存,隻剩下忌憚和怒意,他瞪了一眼垂著頭的洛望龍,風度全無地匆匆離開了。

桌上隻剩下四個人。

洛母見兒子垂頭不語,丈夫悶頭咬著煙嘴,隻好道:“澤啊,你弟弟還小,他沒想過那麽多……”

“小?”洛澤反問:“多大才算大?三十歲?四十歲?還是要等到他不會犯錯那一天?”

洛母噎住。

她此時此刻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如果說前幾天的洛澤還隻是麻木,今天的她就像是帶著隱隱的恨怒,像燃起的火,鋒利而灼人。

咖啡廳不能抽煙,洛父煙癮犯了,咬著煙嘴,嘶啞道:“你弟弟那錢還了麽。”

“不急。”洛澤指尖點著桌麵,道:“洛望龍。”

洛望龍心頭快要嘔出血來,奈何錢在人手上,隻能抬頭:“……姐。”

“我再問你一遍。”洛澤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投資是拿去乾什麽的?”

洛望龍一頓,偏開視線,狼狽否認:“不知道。”

“別移開眼睛。”洛澤平靜道:“在我麵前還想著撒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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