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興河西文脈,拆分孔氏!兩軍並出,逼天下藩王入京(2 / 2)







朱祁鈺翹起嘴角:“不錯,你看該在哪裡建鎮啊?”

“朵顏三衛之地,便適合建新鎮!”劉廣衡明貶暗吹,換著法逗皇帝開心。

“薊州鎮也北移,去草原上建鎮。”

朱祁鈺一出手,就要拿下兩座邊鎮。

遼東、東北的軍鎮,都該替換上他的人,劉廣衡給的建議是,以移鎮為借口,替換總兵,整飭軍心。

而原遼東鎮,則以新兵填充,皇帝想派誰去,就派誰去。

有了這幾根肉骨頭,投靠皇帝的勳臣,必然更多。

“都平身吧,這事就這般定下。”

朱祁鈺悠悠道:“朕派李震出京,督促正一道,搬遷至賀蘭山。”

“正一道乃是道教執牛耳,地位和衍聖公一脈不相上下。”

“衍聖公不容有失,正一道也不能滅了教統!”

“諸卿有什麼辦法?”

陛下您就瞎折騰吧!

在遼東征召十萬大軍,在賀蘭山還要征召大軍,朝堂有多少錢,扛您這樣禍害的?

征召容易,裁撤難啊!

以後有你受的。

“陛下,賀蘭山尚且是大明領土,由毗鄰銀川,可令寧夏鎮協防便是。”

張鳳老大不情願:“陛下,瓦剌退去後,西北暫無戰事,我朝應該以重建為主,而且陛下可令正一道的道士們強身健體,若有外族攻山,可令其跑去銀川。”

朱祁鈺送他大白眼,銀川雖然依賀蘭山而建,但多遠路程呢?

你讓道士跑過去?還不如讓他直接投敵了呢!

“張鳳。”

“朕派正一道去,是想讓道教傳到草原上,同化牧民。”

“總不能讓道士去死吧,道士也是明人,朕豈能忍心讓孩子去死呢?”

朱祁鈺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是逼著道教為大明收複邊鎮做背書。

道教牛耳都被逼去了賀蘭山,以後誰敢說,放棄賀蘭山?

連道教,都得逼著鼓吹,正一道何其氣節,為天子守國門雲雲。

賀蘭山,沒人敢丟掉了!

“京中隆善寺乃是朕親建的。”

“朕打算牽隆善寺去賀蘭山,令寧夏鎮建造一座整個西北,最宏偉、最壯觀的寺廟,為隆善寺。”

“隆善寺主持慧靜禪師,佛法高深,常常入宮為朕講解佛法,朕聽完都有遁入了禪宗的念頭。”

“所以,慧靜禪師親臨,擔任賀蘭山隆善寺的主持。”

群臣狂翻白眼!

還您的座上賓,聽說那老和尚,被巡捕營折磨廢了,不然能去銀川?不就為了保一條性命嗎?

慧靜被派去銀川,必然老老實實做您的忠狗,不敢反刺兒。

您就折騰吧。

“治理河套不易,勸人向善更難。”

“但有了正一道和隆善寺,道佛之首,為朕經營河套。”

“朕無憂矣!”

朱祁鈺又道:“這北孔族人數萬,何不拆出一脈,去賀蘭山,再立道統,一來教化河西百姓,二來也讓河西文人,有了朝聖之所,豈不美哉?”

嘶!

群臣算看出來了,皇帝是非要折騰死孔家啊!

人家孔家多聽話啊,您讓遷去遼東,就乖乖從了;

您把一個五十歲的宮女嫁給十歲的衍聖公,衍聖公也沒說什麼呀。

您怎麼還不放過孔家啊?

您也是讀聖賢書的人,怎麼能這麼折騰衍聖公的後人呢?

“諸卿,是不是認為朕在折磨孔家啊?”

“這是好事啊!”

“人皆有野心,難道孔家就沒有嗎?堂堂聖人之子孫,豈能庸庸碌碌一輩子?”

“去賀蘭山,再立聖統,將聖人的光輝,光照河套,何其榮耀啊!”

“當然了,朕會讓孔家人自己選,他們若是不願意,朕可就將這好事,送給南孔了。”

朱祁鈺笑道。

白圭咂嘛著,陛下說話的真對。

丁口越多,人心越亂。

衍聖公隻有一個,孔家有上千房,豈能都是混吃等死之輩?難道就沒有想另立門戶的人嗎?

當年南孔是怎麼來的?

不就是野心滋生嘛!

“陛下此言甚是,給孔氏另立西孔,乃是大好事啊!”

耿九疇坦然道:“吾等皆讀聖賢書而成人,所以明事而懂禮,豈能不允許河套百姓,讀聖賢書、沐浴聖賢的教化呢?”

“微臣以為,北孔必然雀躍,此乃流傳青史美名的好事啊。”

百官都微微頷首。

隻是,你們看是好事,對混吃等死的人來說,卻是災難!

“那此事就定了,北孔不願意,就去問南孔,總有人願意的!”

朱祁鈺道:“朕為河西重建文脈,也是操碎了心。”

“因為,朕希望河西好起來!”

“這些年科舉,看看北榜的士子,朕都不想說,怎麼連本書都讀不好呢?”

“再看看朝堂上,有幾個北人站在這裡啊!”

“北人又不是腦子不好,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考科舉,就考不過南人呢?”

“所以呀,朕要為河西立文脈,讓他們好好讀一讀聖賢書,彆滿腦子放牧,放牧有什麼用?放一輩子牧,都不如讀一天聖賢書!”

朱祁鈺又生氣了。

如今的西北,已是各民族雜居,所以朱祁鈺是想快速用佛道儒整合思想,切勿被某種不良思想侵襲。

朝堂上下全都點頭。

“陛下,微臣就是北人。”

“微臣認為,北人不是腦子不行,而是缺少更好的老師。”

白圭坦然道:“微臣幼時求學時,家父走訪千裡,尚且尋不到一位名師!”

“北人文脈不通,蓋因名師稀缺。”

“如今陛下,拆分孔氏,另立西孔,乃是千古聖明之舉,河西文昌不盛,蓋因離中樞甚遠,莫說名師,連說漢話的漢人,都越來越稀少了!”

“那些考上河西舉人、進士的讀書人,也都早早離開了西北,遷居內地,導致文風愈加衰微。”

“所以,微臣以為,陛下想興河西文脈,當請南方大儒去河西,在河西開學宮,給河西學子講解經義。”

白圭這話說到了很多北人的心坎兒裡。

能站在這裡的,祖上皆是名門,就像是白圭,祖父尚且做過元朝的兵部尚書。

他求學尚且困難,何況小門小戶了。

“白愛卿說的有道理啊。”

“若非太宗皇帝遷都北京,莫說河西,整個北方的文脈更加衰微。”

“不得不管啊。”

“但是,名滿天下的大儒,怎麼可能願意去河西那不毛之地呢?他們都喜歡歌舞升平的江南。”

朱祁鈺冷笑道:“朕一個人,說建學宮,有什麼用?”

“陛下,老臣願意帶頭,請好友去河西學宮出一份力。”胡濙率先支持。

百官都跟著支持。

“去河西傳儒家教統,並不容易啊。”

“朕能理解,萬事開頭難,朕會讓人在銀川、蘭州、西安,設下學宮,請大儒去給秀才們上課。”

“也準許遊學的飽學之士,入學宮講課、爭辯,內容言之有物、頗有創新的,選上邸報,發往全國。”

“但是,光給秀才上課,隻讓秀才們懂禮,不是朕的初衷。”

“朕希望河西多出進士,最好能出個狀元!”

“就需要孔家,去河西為河西百姓,再立文脈!”

朱祁鈺認真道。

反正,孔家必須出一支,去河西立文脈。

至於拆分出來多少人,那就是朱祁鈺說了算的了。

“陛下想增加河西的進士,便請陛下,改革注音之法,讓小門小戶的百姓,通過注音之法,能自己誦讀聖賢之書方可。”

在朝堂上沉默寡言的王越,忽然站出來,說道。

所有人瞳孔一縮!

王越這是要乾什麼?

聖賢之書,豈能人人可讀?

讀書人向來敝掃自珍,自己把書讀明白了,輕易不外傳,教的都是親徒弟、親兒子。

現如今書籍隨處可見,草民百姓都能買到。

但是,買到又如何,給你看,也看不懂。

一個普通百姓,拿了本論語,你都不會斷句,如何讀得懂?

四書五經,之所以成為萬金油的課本,就是因為可以隨便注釋,不同的斷句,分析出不同的意思來。而注釋權掌握在大儒手中,再往上掌握在中樞手中。

隻背會上麵的文字,根本沒用。

考的是注釋,是理解。

而用漢字注音,很早就有了。

甚至,羅馬字母注音也有了,宮中藏書閣的典藏本裡,就有羅馬字母注音。

注音簡化,讓百姓看得懂文字。

那豈不是擋了讀書人的道?

朝臣當然不高興了。

“好辦法!”

朱祁鈺看向王越:“王越,你這個想法非常好,隻要讓百姓懂了注音,就能讀懂書籍了。”

“就算讀不懂聖賢書,那民間的話本、戲曲,總能讀懂幾本。”

“讀了書,便懂了禮儀,才知道天地君親師,這個主意出的好!”

“微臣不敢擔陛下稱讚。”王越不悲不喜,經曆了山東事之後,斷了條腿,人變得非常沉默。

至於天下讀書人怎麼想?

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本官就想往上爬。

“說到話本,朕覺得三國演義、水滸傳,也算不得什麼禁書,由翰林刪減一番,便直接解封了吧。”

皇帝太跳脫,群臣有點跟不上皇帝思路。

“陛下,這兩本書,有勸人造反情節,不利於維護統治啊。”馬瑾直言不諱道。

“馬瑾,你看過沒?”朱祁鈺問。

馬瑾訕笑著點頭,他這麼大歲數了,專挑禁書看。

“你看完,可有造反的念頭?”朱祁鈺問。

“微臣不敢有這叛逆想法!”馬瑾磕頭。

“那不就完了,不過看個熱鬨罷了。”

朱祁鈺道:“如三國演義,維護漢室正統,大明就是漢室,勸人維護漢室正統,有什麼不對的?”

“就讓翰林院,酌情刪改,加大忠君報國的篇幅,宣講一些為國為民的好事。”

“再讓教坊司、鐘鼓司,編些忠君報國、報效國家、效忠君上的小曲兒,讓百姓們聽得懂,推廣下去,全國各地都唱。”

這想法靠譜。

“臣等遵旨。”百官叩拜。

“河西該興文脈,湖廣雲貴也該興文脈,從南孔或北孔中,拆分出一支,去貴陽,教化當地生員!”

朱祁鈺淡淡道:“之前提到湖廣,湖廣乃天下中心,朕自然在乎,過一段日子,朕自然要建設。”

“李震正在整軍去江西,如今京畿的匪類基本清除。”

朱祁鈺開口:“朕打算派楊信的虎豹軍,往福建方向走,沿路清繳土匪山賊,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您派兵清繳土匪是假,震懾東南諸王才是真的!

您的詔書下了半個月了,天下諸王遲遲不動身,您感覺被打臉了,所以派兩軍出征剿匪。

其實是給東南諸王看的!

再不老實聽話,你們就是匪,全都給繳了!

“西北便不用了,朕讓範廣動手。”朱祁鈺道。

虎豹軍框架剛搭建起來,兵丁尚且不足,沿途正好挑一些凶悍的匪類入軍,差些的淘汰掉,充勞役去。

京中願意從軍的不多,四軍總共招了四萬餘人,便招不到了。

這次京畿大剿匪,倒是收了些作戰精悍的匪類,充入各軍,罪大惡極的淩遲,其餘的都送去宣鎮,充作苦力。

“陛下,白眊、背嵬兩軍,必須返回京師,駐守京師,不能輕易動彈。”胡濙道。

“老太傅放心,朕會派人傳旨,令那兩軍回京的。”

當初計劃征召七萬人,朝堂征召一萬人。

朱祁鈺賜下軍號為玄甲。

總兵本來由龔永吉擔任,龔永吉被調去懷來,就由張固擔任總兵。

這支軍隊,被牢牢攥在文臣手裡。

朱祁鈺並不在意,這支玄甲軍,隻有一萬人。

“諸卿莫憂,就算韃靼來攻,也不必擔心,太保給朕上了密奏,說在山東順利推進,已經押解山東官吏入京了。”

朱祁鈺道:“山東官場清除,需要中樞的人補全啊,僅靠林聰一個人,撐不住偌大的山東!”

“諸卿有什麼人選,都說說!”

群臣立刻明白了,皇帝這是要將清理乾淨的山東,抓在手心裡啊。

他相信的人,必然都是軍機處的人。

提及山東,王越臉色並不好看,卻隻是低下頭。

這段日子,他承受很多不該有的嘲諷,他的心態,正在慢慢改變。

若無殘疾,主政山東的人,應該是他。

此刻,他幽幽長歎,化作一聲無可奈何。

“有沒有自告奮勇的,想去山東曆練一番的?”朱祁鈺問。

去了山東的,必然是陛下鐵杆。

“陛下,微臣願意去!”馬瑾挺身而出。

他不喜歡中樞的氛圍,早朝、早朝、早朝,做不了一點實事,每天勾心鬥角,他想去地方,做一點實事。

“嗯,馬瑾不錯。”

朱祁鈺對馬瑾十分滿意;“但是,馬瑾,你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太醫說你身體不佳,你不許去。”

“在京師給朕好好調養身體,等調養好了身體,自然有你大放異彩的機會!”

“微臣謝陛下厚恩!”馬瑾恭恭敬敬磕頭。

“這話,朕不止對馬瑾說,是對滿朝的老臣說的,都給朕好好調養身體,不許死了!”

“朕還要開疆拓土,再造盛世呢!”

“你們,要幫著朕,看著這大好盛世!”

朱祁鈺站起來。

百官叩拜。

“年輕人,勇敢一點,去山東曆練一番。”朱祁鈺就差點名了。

“微臣願意去!”朱英站出來道。

朱英也是允文允武,名臣良將的種子,朱祁鈺對他寄予厚望。

“朱英啊,你去朕是舍不得的。”

“當初,你資曆不夠,被朕越級提拔入中樞,於你官途有害。”

“這次你能去山東也好,去做山東布政使。”

“輔佐林聰,大治山東。”

朱祁鈺允準了。

見朱英第一個出頭,就謀求了布政使當,不少人跪下,願意去山東。

朱祁鈺點了幾個人,都去山東。

“尹直、丘濬都是朕的愛才,也去山東,再從進士中,多挑些人,主政山東。”

朱祁鈺認真道:“朕將山東,交給你們了!”

“朱英,朕要看到一個富庶的山東。”

“能不能做到?”朱祁鈺問。

“回稟陛下,若無掣肘,微臣可在三年內,使山東大治!”朱英認真道。

“何為掣肘啊?”朱祁鈺問。

“上級不胡亂指揮,下級聽從微臣之命,便無掣肘,微臣敢立軍令狀!”朱英慷慨道。

這人膽子是真大啊,就差說林聰不許瞎指揮。

“哈哈哈,林聰雖是督撫,但朕準許你,讓他不胡亂指揮你,朝堂上也不給你增添負擔。”

說到這裡,朱祁鈺看向文武百官:“朕向來如此,放手權力,便完全放權,絕不瞎摻和、亂指揮!”

“外行亂指揮內行,絕對是兵家大忌,也是為政大忌!”

“朕都不瞎指揮,朝臣誰敢?”

“朱英,朕給你最大的權限,讓你在山東內部隨意折騰,朕一概不過問。”

“朕隻要看到成果,夠不夠?”朱祁鈺問。

“回稟陛下,微臣敢立軍令狀,若治理不好山東,請陛下誅微臣九族!”朱英高聲道。

“好!豪氣!”

朱祁鈺大笑:“你們還有誰,有朱英的豪氣?朕也給你們一地,去治理!”

王越、耿九疇、白圭、項忠、寇深等都站出來。

“看看,這就是大明的氣節!”

“朕這皇帝有氣節,朝臣就有氣節,大明百姓也有氣節!”

朱祁鈺笑道:“朕今日心情甚佳,剛好,雲南進獻了一批新木料,便由諸卿先挑,挑好的給自己建宅子用,都是重建宮城的木料,俱是絕佳木料啊。”

“臣等不敢逾製!”百官跪在地上。

“挑些不逾製的用,都是朕賞賜的,無傷大雅。”

朱祁鈺道:“退朝吧。”

剛到勤政殿,馮孝小心翼翼稟報:“皇爺,鄭王上表,正在來京師的路上。”

“鄭王?”朱祁鈺微微皺眉。

那個性情暴戾的鄭王叔,居然第一個入京,倒是有點意思。

朱祁鈺伸手,要看看鄭王的上表。

鄭王是朱瞻埈,乃是仁宗皇帝次子,母為李賢妃,宣德四年就藩鳳翔府,正統八年改封懷慶府,一直至今。

這位鄭王,可以說是近親中的諸藩之長。

雖然不如彘墡,也沒有彘墡母族勢力強大,但在封地上,也是屢屢打死人,屢教不改。

仗著是皇叔,胡作非為,不把朝堂放在眼裡。

沒想到,他這次賣了個乖,第一個入京的,看來平時莽撞暴戾,都是他裝出來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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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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