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用佛道儒解釋四龍臨朝,欲收回解釋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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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裡。

一片哀鴻。

太醫、穩婆、宮人跪在殿外。

另一波太醫、穩婆、宮娥出入宋淑清的寢殿。

還有一撥太醫,正在給談妃診治。

朱祁鈺坐在台階之上。

“誰把消息傳入宋妃宮中的?”朱祁鈺發問。

宋淑清本來無法懷孕,陰差陽錯之下,意外懷孕,這是皆大歡喜的好事,結果好事變成了喪事!

今夜有皇子誕生,也有後妃小產。

福禍摻半,怕是又會引起一片議論之聲。

而且,宋妃背後是宋家,宋家在皇帝的扶持下,已經成為軍中新派係,宋係,一個新山頭。

這胎沒保住,會產生多麼惡劣的政治影響?

四龍臨朝,若傳出克死弟弟的名聲,讓這四個孩子如何背負?

本就暗藏風波的後宮,必然再起波瀾。

宋係不會善罷甘休的。

舊亂添新亂,亂上加亂。

朱祁鈺也怪自己,當初就不該聽宋妃的話,把她安置在永和宮裡。

出了這等禍事。

伺候的人都說不知道。

“朕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說出你們知道的,朕饒爾等一命。”

“否則,進了內獄,就由不得你們了!”

朱祁鈺也十分疲累。

今晚太亂了,發生太多事了,每一件關乎著親兒子,關乎著江山社稷。

他一刻也不敢闔眼,奈何大概處理完畢後,又出了這檔子事!

精神到了臨界點,過於勞累了。

下麵卻一片亂糟糟饒命的乞饒聲。

“許感呢?”

朱祁鈺厲喝:“把這些人統統押入內獄,逐一審訊!朕要知道真相!”

“皇爺饒命啊!”

一個穩婆爬出來,不停磕頭:“是淑妃娘娘將小殿下送去了偏殿,才驚擾了德妃娘娘!”

“什麼意思?”朱祁鈺沒明白。

那穩婆斷斷續續說,淑妃娘娘為了隱瞞雙生子的真相,將第二個孩子,送去偏殿,想請德妃娘娘將小殿下送去鹹福宮,由吳太後將養著。

就是說,宋妃為報恩,幫助談妃,吳太後也參與了?

“此話當真?”朱祁鈺厲聲問。

那穩婆沒聽懂皇帝的暗示,竟直接說永和宮上下都可作證,都是真話,沒有一丁點假。

馮孝阻攔都阻攔不及。

這種事能說嗎?

宋妃流產,原因在談妃!

那麼宋係是不是會將怒火,撒在談妃母族身上?以後,會不會針對兩位皇子?

這個蠢貨,竟一點不顧政治影響,瞎說什麼大真話!

朱祁鈺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幾百號人。

瞳孔微縮!

“皇爺。”馮孝搖搖頭。

不能殺呀。

這裡麵有幾個宮娥,都是朝中重臣之女,其中就有姚夔的孫女,若不明不白的死了,姚夔該是何想法?

朱祁鈺吐出一口濁氣:“讓都知監嚴加審問,確定真假。”

那穩婆連呼是真的,但被太監捂上嘴給帶走了。

永和宮庭院頓時安靜了。

“彆為難那穩婆家人,打發去熱河吧。”朱祁鈺在救她。

倘若繼續留在京師,宋妃家人,一定會報複的。

這個孩子,對朱祁鈺不重要。

但對西寧侯府,甚至整個宋係,都是極為重要的,這個孩子是他們在宮中的依靠。

現在沒了,宋淑清又有病,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次懷孕。

“奴婢代其家人,謝皇爺慈愛。”馮孝磕頭。

朱祁鈺擺擺手。

“皇爺,外麵涼,您還是去偏殿等待吧。”馮孝關心皇帝。

朱祁鈺應了一聲:“去宋妃那看看。”

“皇爺,德妃娘娘小產後,血氣不祥,請您萬勿進入!”馮孝跪在皇帝麵前。

“罷了,給朕準備床褥,朕在永和宮睡下,伱守著朕,待天明再說。”朱祁鈺實在太累了。

此事產生的惡劣影響,才剛剛開始。

他需要養精蓄銳,準備下一次朝會,還要如何堵住天下文人、相士的嘴,讓百姓相信四龍臨朝是吉兆。

這時候就凸顯出欽天監的重要性了。

欽天監就是解釋各種天相的,用來給皇帝擦屁股的。

結果,朱祁鈺自斷臂膀。

隻能自己想辦法找補。

皇帝睡在偏殿裡。

馮孝持刀跪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都知監太監把整個偏殿圍住,許感跪在窗子口,拱衛皇帝。

朱祁鈺卻輾轉難眠。

想看一看自己的兒子。

也在想,如何將四龍降世的惡劣影響降到最低,總不能讓四個孩子,背負一世惡名吧。

還有,如何能讓東宮平穩過渡?

四個兒子如何能平安長大成人呢?

後宮又如何恢複穩定呢?

宋妃滑胎,宋係會如何做呢?若宋係不聽話,該收回爵位呢?還隻是敲打?亦或是繼續施恩呢?

還有,倘若今年發生天災,會不會和四龍臨朝聯係起來,到時候該如何化解呢?

神權天授,天人感應,缺點暴露出來了。

凡是和天相有關的事情,出現災禍,皇帝就得下罪己詔,因為皇帝是上天的兒子,是天子!

想保兒子,就得讓今年天下無災,最好製造出大批祥瑞……

千頭萬緒。

朱祁鈺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睡著了。

四月初八,不上早朝。

整個永和宮,來回走路的宮人、太醫、穩婆,全部躡手躡腳的,不敢影響皇帝休息。

朱祁鈺一覺睡到天色大亮。

“談妃和宋妃怎麼樣了?”朱祁鈺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

馮孝推開門,跪在塌前:“回皇爺,太醫回稟說,兩位娘娘已經脫離危險了,淑妃娘娘還未醒來,德妃娘娘已經醒了。”

“你是屬狗的呀?隔這麼遠,都能聽到朕的聲音?”朱祁鈺打趣馮孝。

“奴婢就是皇爺的狗。”馮孝磕個頭。

“哈哈。”

朱祁鈺笑道:“你一晚上沒睡了,去睡一會,近來幾天都不會消停,養精蓄銳,陪著朕一起打贏這場仗。”

這話是奪門之夜說過的。

馮孝重重磕頭:“謝皇爺恩典。”

他窩在偏殿角落,就睡了起來。

宮人伺候朱祁鈺更衣。

更衣,泛指大小便,就是去拉屎了。

在殿裡活動一番。

朱祁鈺開始洗漱,然後用了點早飯,就進入獨立小庭院,去探望宋淑清。

“陛下!”宋淑清看到皇帝,頓時淚崩了。

“無礙,以後還會有的。”

朱祁鈺心疼地抱住她:“昨晚朕守著你一夜,知道你脫離了危險,朕才睡去。”

“淑清,以後還會有的,朕要和你多生幾個孩子。”

朱祁鈺守了一夜,總不能不告訴人家吧?

做了好事,不能總寫在日記裡,也得說出來。

不然誰知道是你做的?

“臣妾得陛下恩寵,如久旱甘霖,臣妾絲毫不敢忘懷。”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宋淑清哭泣道:“陛下,那孩兒已經成型了,是個男孩,再有幾個月,就能從臣妾肚子裡出來了,可、可是……”

她撕心裂肺的痛哭。

“是朕沒照顧好你。”朱祁鈺抱著她。

宋淑清肚子裡懷的也是個男孩。

“不關陛下的事,是臣妾、臣妾……非要住進這宮裡來!”

宋淑清認為,談妃是滑胎的罪魁禍首。

朱祁鈺臉色微變:“愛妃,和淑妃有什麼關係呢?”

“陛下可能還不知道吧?”

“淑妃娘娘生的是雙生子!”

宋淑清直接撕咬談允賢。

“她讓臣妾,幫忙偷出一個孩子,轉交給太後撫養,就是想瞞住您呀!”

“雙生子意味著災禍,必須殺一留一,方能消解災禍!”

“可她偏偏要全部保下來,背著您做下這等錯事!”

宋淑清沒看到皇帝的臉色,把她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但得到的,卻是一句:“朕知道了。”

“陛下,您、您?”宋淑清被皇帝輕描淡寫的語氣嚇到了。

“談妃去了奉天殿上,承認了誕下雙生子。”

朱祁鈺悶聲道:“愛妃,此事就此過去了……”

“陛下,那雙生子乃是禍亂之本……”

話沒說完。

朱祁鈺卻鬆開她,沉聲道:“宋妃,朕說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許再提。”

宋淑清嚇了一跳,但想到自己的孩子,又心有不甘。

那是個男孩啊,是她這輩子的依靠啊。

甚至,那孩子也有機會承嗣大統的。

朱祁鈺語氣一軟:“你身子骨已經好了,以後還會受孕的,朕會幫你的。”

“現在你就好好養著身體,等你補回元氣,還會有孩子的。”

“啟祥宮已經收拾出來了,改日就搬過去吧。”

朱祁鈺安慰她。

“臣妾遵旨!”宋淑清滿臉不甘。

憑什麼啊?

憑什麼我的孩子沒了,你卻有兩個兒子!

上天為何如此不公?

雖說她身體被調理好,全是談允賢的功勞,但孩子沒了,也是她造成的!

以前她不懂當母親的滋味。

但當過一次,她的心裡隻有孩子,沒有什麼恩人,不管誰傷害了她的孩子,她都要十倍百倍的報複回來!

“宋妃,你的孩兒沒了,朕也痛苦。”

朱祁鈺看在眼裡:“但有些底線,不能觸碰,你也要為宮外的哥哥們、侄子們想一想啊。”

“臣妾必在宮中好好侍奉陛下!”宋淑清想爬起來跪下。

朱祁鈺擺擺手:“好好休息吧。”

“朕前朝還有事,改日再來看你。”

“這幾日朕會讓你兩個嫂嫂入宮,紓解你胸中的憋悶情緒。”

“你姐姐也在京師,但她剛剛生產,等她調理好了,朕就宣她入宮陪伴你,你看如何?”

宋淑清眸中的希望,正在破滅。

皇帝隻認兒子,不認妃嬪!

她一個滑胎了的婦人,更不會入皇帝的眼,皇帝現在還願意和她說幾句話,隻是看在娘家的份上罷了!

她的眼眸之中,烙印出刻骨的恨意。

談允賢,你不再是本宮的恩人,你隻是本宮的仇人!殺子仇人!

朱祁鈺走出庭院,剛要問馮孝,卻發現馮孝不在。

“盧泓,把啟祥宮收拾出來,請宋妃住進去。”

“奴婢遵旨!”

盧泓也是乾清宮的老人,守在朱祁鈺身邊的老人。

他是印綬監提督太監。

朱祁鈺道:“宋妃這邊,留神照料。”

“奴婢遵旨。”

盧泓老實,不擅長鬥心眼,也不擅長管人,所以一直在朱祁鈺身邊,僅僅老實可靠而已。

又去主殿,看了眼談允賢。

談允賢還未醒轉。

把兩個孩子抱過來看看,朱祁鈺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兒子,還是一對雙胞胎。

雖然,出生慢了一步,卻保住了三個孩子的命。

這對雙胞胎生的好啊。

朱祁鈺讓乃娘抱下去。

“談妃醒後,立刻告訴朕。”

朱祁鈺叮囑,他把乾清宮的人留在永和宮侍奉。

然後就去了延禧宮。

胡貴菊已經聽說了前朝事,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她逗弄著孩子,眸中閃爍著失望之色。

卻在這時,聽說皇帝來了。

她想下地請罪。

“不許動,朕免你的禮。”

朱祁鈺擔心自己身上帶來的冷風,吹到胡貴菊,所以離得很遠。

“臣妾有罪!”胡貴菊哽咽道。

“把孩子抱過來,讓朕看看。”

朱祁鈺笑道:“和你無關,也沒有罪,有人給你延禧宮通風報信,所以才讓你意外早產的。”

胡貴菊早產的真相,根本就不重要。

隻要她爺爺還活著,隻要胡家聖眷不減,她就無事,哪怕是這個孩子因此而夭折了,她也沒有事。

“陛下,臣妾大出血,蓋因受到了驚嚇和刺激。”胡貴菊哭泣。

“快擦擦眼淚,朕擔心冷風衝撞了你,讓宮娥好好服侍你便是。”

朱祁鈺笑著說:“朕前朝還有事,等你身子骨養好了,朕再來看你,有什麼事就派人去養心殿報朕,朕隨時關心著你。”

“臣妾謝陛下天恩!”

從延禧宮出來,又去了承乾宮。

承乾宮中,宮人全都跪在庭院裡,還在請罪。

但和四龍降世比起來,唐貴妃故意早產,已經算不得什麼大事了。

甚至,朱祁鈺都不敢提,全當沒發生過。

現在需要後宮穩定,後宮穩定,天下才能安定。

這都是朱祁鈺種下的因,必然結下這樣的果。

他想讓後宮鬥,他穩坐釣魚台。

結果,確實在鬥,鬥到他無法叫停了,已經逐漸超出他的掌控。

進了正殿。

朱祁鈺環視一周,內殿裡卻傳來哭泣的聲音。

“雲燕,朕在殿外,不便進去。”

皇帝的聲音傳進來。

唐貴妃的哭泣聲更大了。

女人都會演戲,早不哭晚不哭,偏偏皇帝來的時候才哭。

誰讓她誕下長子了呢。

她成了最大贏家,贏家通吃,皇後之位,太子之位,都落入她手中了。

皇帝也拿她沒辦法。

“臣妾向陛下請罪,全怪臣妾自己不小心。”

唐貴妃啜泣道:“天可憐見,皇子無事,否則臣妾百死難贖。”

“好了,彆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了。”

“母子平安,就是最好的了。”

朱祁鈺道:“讓朕看看朕的長子,濟兒薨逝多年了,朕終於又有兒子了,他就是朕的長子。”

他故意提了長子兩個字。

唐貴妃頓時破涕為笑,趕緊說孩子有多麼像皇帝。

可是,一個皺皺巴巴的小孩子,哪裡看得出像誰呢?

“確實像朕。”

朱祁鈺順嘴胡說:“雲燕,你誕下孩兒不易,當好好將養身體,待來日,朕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償還你心中夙願。”

就是皇後之位!

唐貴妃哽咽磕頭謝恩。

本來朱祁鈺是不打算設皇後位的,讓後宮為了皇後位,而繼續鬥,為了皇帝而爭寵,才是他想看到的局麵。

奈何四龍降世,打亂了他全部計劃。

唐貴妃必須晉皇後位,這樣,她的兒子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才能消解四龍臨朝帶來的惡劣政治影響。

才能讓四個孩子,都平安。

她機關算儘,讓孩子早產,卻早一步誕下長子,成為最大的贏家。

贏家通吃。

朱祁鈺也拿她沒辦法。

“好好養著吧,有任何事都打發人來養心殿找朕,朕隨時來看你,歇了吧。”

也許,下一次見麵,就是在坤寧宮了。

坤寧宮,在乾清宮後麵。

皇後,是要住進坤寧宮的。

坤寧宮和乾清宮中間,隔著交泰殿(嘉靖建),交泰殿是放皇帝二十四璽的地方。

唐貴妃破涕為笑,眸中閃爍著癲狂的喜悅。

等到了!

終於等到了!

心心念念的皇後之位,馬上就要得到了!

她也不再住在東六宮之首的承乾宮中了!

下一次見麵,她就要住進坤寧宮了!

這一切,都是她的皇兒給她帶來的。

“快,把皇兒抱進來,本宮要看著皇兒!”唐貴妃讓乃娘把孩子抱進來。

這個孩子,一定要養大成人,絲毫錯漏不能有。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進了養心殿。

翰林院已經送來了皇子的名字名單。

給皇子起名,是有一套完善流程的,叫命名儀。

皇子誕生以後,由宮殿監將皇子的生母、時辰全都記錄下來,送去禮部。

在皇子百日之前,禮部要發文給欽天監,選擇行禮吉時。

與此同時,翰林院需要查閱欽賜過的宗室同輩名字,並且進呈皇帝禦覽。

然後,就是在選定的吉日,皇帝開太廟,將選定的皇子名字告於列祖列宗及皇考。

命名當日,乃娘將皇子抱到寢宮,由皇帝選派性格敬慎的內夫人一名給皇子剪發。

等到吉時,皇帝著皮弁服禦乾清宮。

皇帝升座後,皇後帶領皇子生母穿著朝服,行四拜禮。

隨後,皇後麵東而立,皇子生母站立在皇後身後。

這時,乃娘把皇子從寢宮抱出,由乾清宮西側門進入殿內,隨後將皇子交給皇後。

唱讚完畢,皇帝降座,至皇子身旁,拉著右手進行賜名,皇後稱賀敬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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