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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率領一萬騎兵,在本地向導的指引下,走奇台穿過沙漠,繞過沙漠,去偷汗庭。
範廣則分兵多路,南下翻越沙漠招降西域諸地。
他則親率步兵,退回吐魯番,在吐魯番沿線築城,戰局進入僵局。
對峙半個月後,阿黑麻帶著兩個兒子撤回汗庭,去和準噶爾打仗。
準噶爾聞聽大明撤了,他們立刻撤兵,帶著汗庭的金銀財寶,撤回領地,以亦力把裡(伊寧)為界,侵占馬合木的領地,建立準噶爾汗國。
看見殘破的汗庭,阿黑麻一口氣沒上來,吐血重病。
他深知兩個兒子極具軍事天賦,野心自然也大得可怕,汗位交給任何一個兒子,都會引發戰爭。
臨死前,他做出最英明的決定,把部落拆成兩半,將西邊封給大兒子,被準噶爾部占領的地區分給小兒子,讓他們各自為汗。
阿黑麻一死,東察合台汗國算滅亡了。
滿速兒和薩亦德主持軍政,強敵壓迫之下,友好分割軍隊。
整個冬天,在吃不飽穿不暖當中度過,很多牧民死去。
景泰二十一年,春。
滿速兒和薩亦德聯手,西征準噶爾汗國,一戰打崩了準噶爾汗國,收複失地。
阿失剛剛當了大汗,屁股沒坐熱呢,就被趕走了,灰溜溜北遷滾回自己的領土去。
也得承認,這兄弟倆軍事天賦太強。
薩亦德分帳,因為汗庭殘破,他決定遷都喀什,兵鋒向西開拓,建立葉爾羌汗國。
七月,滿速兒東征吐魯番。
範廣收下塔裡木盆地東邊綠洲,大明建立統治。
該動手的,大明絕不含糊,不然軍糧不夠,也沒人來管理這些地盤。
滿速兒東征,和範廣在吐魯番僵持。
這時,一道噩耗傳來,汗庭又被占領了,亦力把裡丟了!
滿速兒以為是準噶爾又來了,立刻撤退,回到汗庭才知道是明軍,根本就想不通,明軍是從哪冒出來的。
周玉以一萬軍力,攻克了亦力把裡(伊寧),又將附近富裕的城池,大火焚燒,在滿速兒撤回來時,直接撤走。
滿速兒手中七萬大軍,皆是一頂一的精銳,對明軍能以一換二,對準噶爾精銳也是以一換一。
再強的軍隊,也架不住吃不飽肚子啊,滿速兒立刻大失軍心。
富裕的城池都被周玉給燒了,牧場被放了,大量牛羊被殺,橫屍遍野。
滿速兒再厲害,沒吃的也不頂用啊。
被迫離開亦力把裡(伊寧),退往阿拉木圖。
他走也不讓明軍好過,把騎兵放出去,禍害吐魯番去,甚至把沿線的城池徹底給燒了,誰也不給誰留,不願意走的能殺的殺。
氣死滿速兒的是,得知周玉得手後,範廣逃離吐魯番,撤回哈密了。
而吐魯番被明軍糟踐的,除了破房子,彆的啥都沒有了,他去禍害了個寂寞。
因為大明也沒少屠,沒少搶。
滿速兒帶著眼淚撤到阿拉木圖的。
以前東察合台汗國是穿鞋的,自然和大明講道理,現在他變成光腳的了,看看大明敢不敢建設吐魯番。
你敢建我就敢燒。
準噶爾又來撿便宜了,也是哭著走的。
範廣絕對夠狠,不要吐魯番了,太爛了,我們大明也不要。
富庶百年的吐魯番,莫名其妙荒涼起來。
屹立近二百年的東察合台汗國也徹底崩潰了,滅在了大明之手。
捷報傳到中樞。
朝臣也傻眼,人沒少殺,錢沒少花,地方一寸沒占,這叫什麼勝仗啊?
東察合台汗國確實沒了,但多了七萬海寇,西域的大門對大明徹底關閉了。
這仗打得,是有功,但好像也沒功。
朱祁鈺忍俊不禁:“這仗打得不錯。”
這還不錯呢?
“諸卿,先從戰略上看啊。”
“東察合台汗國存在,對大明來說,百害而無利。”
“現在呢,東察合台汗國沒了,變成了滿速兒、阿失和薩亦德三支勢力。”
“準噶爾兵勢最強,約有十二萬戰兵。”
“滿速兒七萬,薩亦德七萬,但薩亦德在喀什,應該不想再東征了。”
“滿速兒的七萬大軍,供養都是問題,用什麼東征?無非是落草為寇!”
“落草為寇反而是好事,你們想想看,七萬大軍,大明最少需要十五萬騎兵,才能硬碰硬。”
“範廣手裡騎兵就剩下十萬了。”
“這場仗要不是周玉建立奇功,咱們根本沒法從東察合台汗國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七萬騎兵落單了,難道大明還吃不下嗎?”
朱祁鈺對戰果很滿意,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的,當初製定的東察合台汗國計劃,用五到八年時間的。
阿拉木圖是養不起七萬騎兵的,滿速兒要麼劫掠哈密,要麼西征去跟他弟弟混。
現在最富的地方,就是哈密。
範廣卻紮在哈密,你來我就打伱,準噶爾部再強,也不敢去和26萬明軍掰腕子。
滿速兒處境非常尷尬。
“傳旨,晉範廣伊國公,暫不賜世券。”
“封周玉奇台伯,陶瑾尉犁伯,神英昌都伯,皆有大功。”
“授寇深、原傑少保,正二品正治上卿,加賜銀符一枚。”
朱祁鈺可是大出血了,直接晉了範廣的國公之位,他這滅一國的國公位確實有點水,隻是國號沒了,主力還在。
但範廣在南京拱衛他兩年的功勞,無法抹殺的。
三將封伯爵,是理所應當的。
寇深和原傑,在此戰之中表現十分耀眼。
“派人去聯合準噶爾部,痛打落水狗。”朱祁鈺覺得,先滅掉滿速兒部,再拿下準噶爾,西域也就囊括進天朝了。
現在的西域,絕對是千年來最荒涼的西域,千裡無人煙。
這也好,當保護水土了。
近來胡濙病重,吏部尚書由陳文接任。
王文馬上就要回京了,雲南徹底平定了,從土司中征兵140萬,去荊揚州殺土著去了。
又從河南、江西、重慶移民百萬進入雲南。
大明的雲南,要比大清和後世大得多。
雲南太窮了,朱祁鈺對雲南並不多看重,更看重的是,雲南直接和印度接壤,如此就有了陸路去印度的道路了。
沐家全族被遷入京師,大明唯一一個鎮守邊陲的國公府,也不複存在了。
但皇帝是對沐家是極為優寵的,封了這些年代掌黔國公印的沐瓚為騰越伯。
正式冊封沐琮繼任黔國公爵位,還賜下一枚金符。
可見皇恩。
沐家巴不得回京享受呢,誰願意在雲南那苦哈哈的地方吃土啊,還是回京師舒坦。
他家又沒有反意,皇帝也不是容不下人的性子,以後還有出京立功機會的。
方瑛回京又飄了,他得到三世世券,還被皇帝誇獎一頓。
大明如今有一個郡王,四個國公,邢郡王,交國公、黔國公、伊國公、成國公。
餘子俊改任雲南督撫,安撫雲南。
“皇爺,老太傅怕是不行了。”有太監進來稟報,朱祁鈺心頭一跳。
“擺駕出宮,朕去看看。”
這兩年,俞山、俞綱、薛瑄、任禮、曹義、施聚、焦禮相繼病故,大明的半邊天倒了。
地方已經是少壯派填充地方、占據中樞了。
甚至,耿九疇、軒輗等人也生病,在家靜養,獨當一麵的人才更少了。
大明疆土這麼大,沒有上百個獨當一麵的人才,怎麼讓大明欣欣向榮?
一路上胡思亂想,禦輦抵達胡濙府邸。
胡長寧跪在地上哭泣。
“老太傅真不行了?”朱祁鈺眼神悲痛,快步走進去,穿過前堂,進入後堂。
胡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忽然翻起眼皮子:“陛下怎麼來了?怎麼驚動陛下了呢?”
說著要爬起來行禮。
朱祁鈺立刻按住他:“這段日子朕見不到您,有點想您了。”
胡濙笑了笑,抓住朱祁鈺的手:“老臣是醫者,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是先帝詔老臣下去侍奉,老臣今年九十二了,沒有遺憾了。”
“但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您啊。”
他使勁抓住朱祁鈺的手:“陛下呀,您做事太剛烈、急躁,若無老臣牽絆著您,老臣擔心大明會進入一條難以遏製的道路啊。”
說到這裡,他像是來了精神。
他揮手:“都出去,不許聽。”
胡豅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胡長寧哭著出去,他知道,父親這是回光返照,大限到了。
一滴晶瑩的淚珠,掉在胡濙的手掌。
“陛下莫哭,聽老臣說完。”
“老臣不在了,以後做事務必三思而後行,務必,要多想一點,要多聽一點。”
“老臣知道您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大明好,但不能急躁呀。”
“請您多看隋煬帝的史料,他的功績害在當世,利在千秋,您絕不能效仿他呀。”
“陛下!”
胡濙抓住朱祁鈺的手力度極大。
“朕聽到了。”朱祁鈺止不住眼淚,他和胡濙有爭吵有防備,更多的是互相扶持。
這些年,他們經常站在不同立場之上,甚至動殺心不是一次兩次。
但胡濙為了大明,可謂是鞠躬儘瘁。
起碼他們的目的是相同的,胡濙為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為家族謀一分利,哪怕臨死之時也沒有。
“陛下莫哭。”
“老臣九十二了,位極人臣,活得夠本了。”
“臨終之前,隻求您,牢記老臣的話,治大國如烹小鮮,要慢要緩,凡事要多聽多想,多聽老臣子的話,年輕人過於激進時,您務必要拉住風箏線,不讓他們飛出去,要慢要緩,人心變化是需要時間的!”
“陛下,老臣大限到了。”
“老臣答應您的事,都做到了,隻求您帶著大明一路向前,等老臣去了地下,麵見先帝時,也有話說。”
說到這裡,他麵色忽然紅潤起來,臉上也帶著笑:“老臣前半生謹小慎微,因為老臣不是靠真本事上來的,而是為太宗皇帝做了不光彩的事,才上來的。”
“尤然記得先帝臨終之時,拉著老臣的手,將天下重任托付給老臣。”
“土木堡之時,老臣腦子一片空白,但為了不負先帝的托孤重恩,老臣不敢退縮呀。”
“老臣是人,也怕啊。”
“但想到先帝臨終前的托孤之言,老臣三十多年,從未有一日忘記。”
“您禦極二十一載,老臣竭力扶持,因為老臣答應過先帝,絕不想再看見土木堡了……”
淚珠順著胡濙的臉頰不停地流,土木堡一戰,打斷了大明的脊梁,若非皇帝,大明的脊梁就永遠不會挺起來了。
朱祁鈺輕輕幫他擦眼淚。
他抓住朱祁鈺的手,眼中追憶往昔:“陛下,您可知老臣最快活的是哪段時光啊?”
“您告訴朕。”朱祁鈺哄著他說話,心中悲戚。
“是永樂朝,尋訪建文之時,老臣雖跋山涉水,但也見到了大明大好河山,這天下老臣都看過了,真的知足了。”
提起建文,這是個亙古謎團。
朱祁鈺也動了好奇心:“老太傅,建文真的消失了嗎?太宗皇帝派您,派三寶太監,就是去尋找建文嗎?”
“嗬嗬!”
胡濙嗤笑兩聲:“太宗皇帝胸襟何其廣大呀,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見不得光的人,耗費錢糧呢?”
“的確,太宗皇帝靖難進入京師時,建文消失了。”
“但老臣已經找到他了,他已剃度出家,不問紅塵之事,老臣找到他時,他已經老矣了,沒有幾年活頭了。”
“老臣回京彙報,太宗皇帝隻是歎息一聲,沒說其他,他找建文,不是擔心建文謀反,而是一個執念罷了。”
“三寶太監下西洋,和您一樣,是為了貿易,賺錢支撐戰爭罷了。”
也對,太宗皇帝何其人物,建文是皇帝的時候,都能造反成功,何況建文已經是個和尚了呢?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您和太宗皇帝很像,都對領土有著極致的貪婪。”
“奈何,太宗皇帝並不知道交趾之妙,是以得到了交趾,沒有深耕就放棄了,否則以交趾之糧,足夠蕩清漠北。”
沒錯,太宗皇帝多能打仗啊,隻是被士紳給騙了。
“老臣也支持您開疆拓土,吉林、交趾之利,老臣都看在眼裡的。”
“但希望您要慢,要緩,一點點吞並,漢文化是這個世界上最包容的文化,任何人進來,都會被同化的。”
“不要一直行霸道,殺戮過重,早晚會遭到反噬的。”
“陛下,您過於強大,不敢反噬您,可終有一天,由太子登基,太子是沒經過戰爭的,反噬會在太子朝發生!”
“陛下,您一定要記住,行仁道,將反噬去除,這一代的事情,必須由這一代完成,不能等太子去做,陛下……”
“陛下呀,您一定要記住老臣的忠告啊。”
忽然,胡濙身體開始抽搐,人不行了,卻還抓著皇帝的手:“陛下,老臣臨死前,還有最後一句忠告,您能、能聽、嗎?”
“您說!朕聽!”朱祁鈺眼中悲痛不言自喻。
胡濙臨死前,沒為家族謀利,一心為國。
他說的對呀,一直殺下去,會讓人變成禽獸的,為何忽然沒有百年國祚?就是因為殺戮過甚,遭到了反噬。
胡濙看得清楚,他希望皇帝也能看清楚,有朝一日立刻停止殺戮,行仁道,勸人向善。
這是殖民思想。
胡濙看著皇帝,極為困難的說:“太子,不能輕易換了!”
朱祁鈺沒明白這句話的深意,可再問,胡濙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讓胡長寧等人進來,然後彆過身體,不想看他最後一眼了,眼淚卻劃過麵龐。
“傳旨,贈胡濙太師,授奉天殿大學士,配享太廟,胡濙入仕六十年,於國有大功,請入文廟!”
胡濙最後一口氣斷了,臉上露出欣慰之色,他不是欣慰封賞,而是皇帝聽進去他的話了。
胡家上下哀鴻遍野,胡長寧哭暈過去了。
朱祁鈺擺駕回宮,奉天殿外的國旗降半旗。
“明日輟早朝,天下國旗降半旗,將奉天殿外的國旗降下來,隨胡濙入葬,入葬時,朕去扶靈!”
接下來幾天,朱祁鈺心情都不太好。
胡濙是大明的支柱啊。
這根柱子終於還是倒了,以後的大明,需要他來支撐起來了。
“去請於謙來。”
過一會,於謙入殿行禮,看見皇帝臉色不好:“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呀,老太師壽終正寢,沒什麼可悲哀的。”
“邢郡王,朕真怕有一天你也去了。”
“大明的兩根支柱就都沒了,整個朝堂就得靠朕一個人撐起來了。”
朱祁鈺情緒不高:“朕不知道,自己的肩膀,能不能撐起大明來。”
於謙第一次見到如此頹廢的皇帝。
“老臣近來身體很好,尚且能為陛下再撐些日子。”於謙安慰他。
“老臣子一個接著一個離朕而去,朕還想領他們泰山封禪呢。”
“可……唉!”
“朕覺得戰爭不能拖下去了。”
朱祁鈺目光堅決:“邢郡王,朕想派你去西邊,你來掌軍,麾下有範廣、王越、寇深、原傑。”
“陛下,西線戰場範廣打得不錯,老臣去了,也不能一口吃個胖子呀。”於謙笑道。
“您覺得王越能接您的班嗎?”朱祁鈺忽然問。
於謙苦笑:“老臣也是無師自通,能不能行,得去戰場上才知道。”
他清楚,皇帝希望大明再出一個帥才,可這事不是人力能夠決定的。
“說來說去,戰場的根源在於您。”於謙道。
朱祁鈺一愣:“朕?”
於謙輕輕點頭:“隻要您放心敢用,天下將軍都是名將,就像範廣,若去年您因為一場失利,就奪了他的官位,那麼換誰都打不贏這場仗的。”
“您一如既往的相信範廣,所以範廣打了一場大勝仗回來。”
“您覺得老臣是軍神,無非是您過於相信老臣而已。”
“老臣打仗,您從不過問,中樞也從不指手畫腳,所以老臣連戰連捷。”
這話說得在理。
可朱祁鈺卻覺得於謙是千古名將,一般人比不上的那種,換了彆人未必能這麼穩妥的贏。
“陛下,老臣沒您想的那麼神,老臣也是人,也會犯錯,範廣、王越、項忠、李瑾、楊信都有帥才,隻要您肯用他們,他們就能為您執掌幾十萬大軍的。”
朱祁鈺還是搖頭:“朕覺得不如你。”
於謙忍俊不禁:“那陳文,就是名將嗎?他在雲南打得不也有模有樣嗎?沒有誰是什麼帥才,隻是陛下您信任老臣而已,老臣打了幾場勝仗後,被您神化了。”
“讓朕想想吧。”
朱祁鈺覺得不是,道:“邢郡王,您覺得西北戰事,有把握在明年內結束嗎?朕要侵吞整個東察合台汗國。”
於謙微微凝眉:“老臣去了,也難以徹底大敗準噶爾部。”
他沒說滿速兒,因為滿速兒就七萬人,沒有糧草,不足為患了。
薩亦德看這架勢是想西征,心思不在東方。
“朕還是想派你去,讓範廣和王越在你手下學習,把楊信、李瑾都派給你,你帶一帶他們。”
朱祁鈺道:“滿速兒也是名將之才,若能收服最好,若不能,就送他上路吧。”
於謙深表無奈,你們把我捧得太高了。
“那老臣準備準備就出發。”
於謙竟不想上戰場了。
他忽然懂了方瑛,方瑛為何不想上戰場,就是怕戰敗,戰敗了,一世英名沒了。
他於謙百戰百勝,也可能滑鐵盧。
楊信、李瑾被從駐地調走,去西邊建功立業去。
六月份,就傳來柳溥病死的噩耗。
真是大明將星隕落的一年,柳溥也沒了,贈融國公,其長子嗣侯爵。
在吉林。
景泰二十年,是吉林發展最快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