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宜笑的目光朝著張氏手指處看去,地上燕窩一看就知是尋常貨,遠不如薑家鋪子裡送來的頂級血燕。

“你身為兒媳,這幾日都不曾上門請安,甚至連吃穿用度都克扣,你好大的膽子!”

薑宜笑望著張氏麵上的怒意,不由得一笑,抬眼道:“克扣?原先謝家的吃穿用度,皆是用我的嫁妝補貼。”

她掃一眼張氏擺得富麗堂皇的裡屋,一個個指過去道:“這三寸高的珊瑚擺件,是我的嫁妝,旁邊的汝窯青瓷,是薑家商行的上等貨,還有你身上穿的綢,寸寸金貴,京城女眷人人喜歡,卻沒幾戶人家用得起。”

張氏一僵,卻還是揚聲怒道:“你是謝家的兒媳,出身商戶,能嫁給允北這個探花,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這點物件算什麼?”

她說得理所當然,薑宜笑卻沉下臉,緩緩道:“福分?你不要忘了,我嫁入謝家時,謝家家徒四壁,謝允北甚至交不起束脩,你買不起藥。若不是謝允北跪下向父親許諾,今生今世隻我一人,定然不負我,父親如何會將我十裡紅妝嫁給他?”

“嫁入謝家後,我侍奉婆母,教養小姑,又為謝允北生下謝明釗,自認絕無一絲疏忽。謝允北還沒考上探花前,你是怎麼說的?說謝家娶得我,真是謝允北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日後定然將我視若親女。”

“這......這怎麼能一樣?”

提及舊事,張氏麵上怒意毫無消散,甚至因此想起原先的拮據,心下一惱,對薑宜笑更怒,“允北可是探花,而且你自個兒不爭氣,生個病弱的兒子。他如今這般身份地位,怎麼能沒有個繼承的香火,後院又怎麼可能隻有你一人?”

“我孕期向來小心,大夫一直說,這個孩子是極好的。”薑宜笑平靜地看著她,眼底漸漸蓄滿怒火,“若不是你忽然鬨著要去上香,又非要我陪同,我怎麼可能會為了保護你而傷了身子,以至謝明釗生下來就弱。”

張氏噓聲,麵上神情僵硬。

她當時逞威風,一不小心過了頭,才釀成大禍。

她心虛了許久,一直刻意遺忘。薑宜笑原先體諒她,也不曾提及過。

“而且如何不一樣?難不成謝允北靠上探花之後便成了什麼神仙,不食人間煙火?他照樣要吃我的嫁妝,穿薑家上好的綢,用他俸祿供不起的筆墨紙硯。”

薑宜笑攥緊手心,“你們謝家都趴在我的身上吸血!”

張氏被激怒,拍桌而起,“你是謝家的兒媳,是謝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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