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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席景的父親叫席闊遠,年輕時候是妥妥的帥哥,老了後依舊英氣不減,往飯桌上一坐,將軍鎮守邊關的磅礴氣勢撲麵而來。

別說小輩,就連一向舌燦爛花的趙倩之在席闊遠身邊,話都少了一大半。

席闊遠穿衣打扮時髦,呢子外套搭在了椅背上,現在穿著高領的黑色的毛衣和馬甲,胸口別著塊懷表,從商的氣質非常濃厚。

他夾了個紫薯放在碗中,邊剝著皮,邊閒聊著道:“聽說你最近在往房地產方麵發展?”

這話自然是問席景的。

趙倩之在旁邊安靜吃飯,時不時看對麵的兒子一眼,有些許的擔心。

席闊遠是個保守的商人。

這也是為什麽席家在紡織行業可以站穩腳,卻一直沒有嶄露頭角的原因。

家業交到席景手裏,是想讓席景好好把家業做好,而不是讓他忘了本分。

席景從容淡定的回道:“我想隨著時代的發展,做些可以一本萬利的投資。”

興許是知道席景這次投資的挺成功的。席闊遠沒有在追著這個點,道:“最近下麵的工廠怎麽樣?來年有什麽規劃,說來聽聽。”

席景頓了下。

一五一十的彙報了下工廠的營收狀況,以及來年對下麵工廠會做哪些變動。

席闊遠偶爾會插幾句,席景都很遊刃有餘的應答。

餐桌上的氣氛跟答辯會似得,令人緊張,壓力感十足。

趙倩之有點不滿,但是也不敢說話,端著個碗,悶聲吃著。

溫念沒什麽食欲,便低著頭專注的哄著席一澄,偶爾喂他點吃的東西。

席一澄嘴裏嚼著小包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麵的大蝦,見溫念遲遲不給他夾蝦吃,他伸手指著,回頭對溫念道:“蝦蝦,吃。”

大蝦在席闊遠麵前,溫念上輩子就怵這個公公,這輩子重生回來,她稍微有了點底氣,但還沒有膽量從席闊遠麵前搶食物,並且也不禮貌。

於是低頭小聲對席一澄道:“乖,等一會兒媽媽給你剝蝦吃,我們先吃別的。”

不想吃別的,就想吃蝦蝦。

吃不到想吃的食物,席一澄小嘴一癟,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溫念不輕不重的點了點他的小鼻子:“聽話。”

席一澄抓住溫念的手,身子往後仰,蹬著小腿開始撒嬌,期間不知道哪一腳踢到了桌子,嘭的悶響,桌麵晃悠了下。

溫念連忙捂住席一澄的腿,抬起頭,正好對上席闊遠的目光,帶著審判和不悅,像看螻蟻一樣。

記得非常清楚,她跟席景結婚那天,席闊遠和她說了一句話就走了,都沒有喝她敬的茶。

當時他說——“你和我兒子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嫁進來,遲早有天也會離開。”

後來她才知道。

席景快要回國的時候,席闊遠就已經給席景物色好了兒媳婦。

對方還是席闊遠摯友的女兒,書香世家,當時女方在外地,沒來得及安排見麵,本來那邊父母想著是不著急,但是沒料到,會被她‘趁虛而入’。

席景當年為了娶她,還被席父罵了一頓家法伺候了。

所以……

上輩子席景不和她離婚,有沒有可能純粹是為了跟席父置氣?

好像也不太至於的樣子。

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傳來席景溫和的詢問:“澄澄,是坐不住,想出去玩嗎?”

溫念正要說她帶著席一澄出去透透氣。

懷裏的席一澄就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奶聲奶氣道:“我想吃蝦蝦。”

席景怔了下,然後應了聲好,伸手把餐桌轉了下,將大蝦轉到麵前,一連氣夾了五隻大蝦放到碗中。

溫念見狀,傾身幫著席一澄剝了起來,儘量忽視對麵席闊遠的打量。

對於席闊遠,她是沒什麽話可以說的。

除非席闊遠問她,她才有問有答。

主動攀談,她不開口就能想到開口後會被席闊遠無視成什麽樣了。

不如裝啞巴來的自在舒暢。

席一澄上輩子小時候也很怕爺爺。

是那種一年不怎麽見麵,一見麵就會躲在溫念身後拒絕接近的怕。

但是這輩子,可能因為溫念總帶席一澄出去在店裏接觸各種各樣的人,導致他不像以前那麽怕生了。

眼下見席闊遠一直在往他這邊看,他忽閃了下大眼睛,伸出手有模有樣的學著席景方才轉桌子,把大蝦緩慢的重新轉到席闊遠麵前,呲了呲小牙,仿佛再說“我沒有和你搶吃的,我隻是想拿幾個,你也吃,不要客氣”。

對於孫子的忽如其來的笑,席闊遠明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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