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池禮聽得頭皮發麻,一個勁兒的去觀察席景的臉色。
發現席景波瀾不驚,穩坐泰山,他不由想,他妹妹形容的也不錯,確實是塊石頭。
池霜哭訴完,用手抹著臉上的淚水,肩膀隨著抽泣聲,上下起伏。
席景等她情緒穩定了下來,才開口道:“小霜,我從始至終都把你當成我好兄弟的妹妹。”
池霜本來都緩過來了,聽到他的話,傷心的眼淚再次決堤。
席景平靜的望著她,問道:“你說我小時候說過喜歡你,我怎麽不記得有這回事?”
席景和池禮是十幾歲的時候就認識的,他在國外留學每年寒暑假回國,都會抽出幾天時間去池家小住,自然而然的也就和池霜相識了。
那時候池霜才多大點,席景完全沒印象自己有說過‘喜歡你’這種話。
池霜僵了僵,眼中的傷心逐漸變成了憎恨。
她一直記在心裏的話,對對方來說居然如此舉無輕重。
池霜感覺腳底的寒意一直蔓延至心間,徹底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吸了下鼻子,長出一口氣,轉身拿了椅背上的單肩包大步流星的推開包間離去。
門板來回的晃蕩了兩下,最後‘啪’的一聲關合。
席景擰眉。
難道他失憶了?
真的完全不記得,他有對池霜說過那種話。
“真是……”池禮唉聲嘆氣,頭疼的道:“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就不該讓你幫我去照顧小霜吃藥。”
席景頓了頓,恍然間想起了什麽。
應該是池霜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寒假。
那時候他去池家找池禮玩,得知池禮和池霜倆人因為點小事兄妹二人鬨了矛盾。
池父池母都偏向池霜,讓池禮給池霜道歉,池禮當時也是個孩子,很不服氣,就從池家搬了出去,在外麵住出租屋。
出租屋條件很艱苦,席景不想跟池禮擠在那種狹小的地方,就出錢在酒店開了個房間,二人轉移了陣地。
也是池禮在酒店裏收拾自己行李的時候,接到了池父的電話,當時池父和池母都在外地,電話裏麵說聽保姆說池霜感冒了,還不肯吃藥,讓池禮回去照顧妹妹。
池禮還以為池父是關心他的,安慰他勸他回去的,結果是讓他回去照顧妹妹,池禮很叛逆的不肯回去。
席景出於人之常情的勸了他幾句,池禮剛從破爛環境搬到舒適的環境,躺在軟床上不肯動。
又礙於是親妹妹,再者被他給嘮叨煩了,便央求著他代替他回池家一趟,給池霜喂個藥。
池禮當年很無賴,抱著他大腿,一口一個爸爸叫的毫無負擔,沒辦法,席景就替他跑了那麽一趟。
猶然記得,他到了池家,保姆給了他一杯熱水還有西藥,他端著進了池霜臥室。
池霜高燒,三十八度三,人都燒糊塗了,把他當成了池禮把他好一頓罵。
兄妹倆的矛盾,他也基本是捋清了,無非是池禮吃了池霜排了一個多小時買回來的蛋糕,還說池霜胖,以後嫁不出去什麽的,嘴賤的一批。
席景遞著藥,用池禮的身份給池霜道歉,說了幾句哄小孩子的話,池霜當時就把藥吃了,然後在他要走的時候,池霜抓住了他袖子,問他,她是不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
那種情境下,席景隻好繼續裝著池禮的身份,當個體貼的大哥哥,說是。
池霜眯著眼睛又問,他喜不喜歡她。
對於席景當時來說,池霜的每個問題都是問的池禮,他自然也是以池禮的角度回答,說了喜歡。
……
往事回籠。
席景按了下眉心,解釋道:“我當時是替你回答的。”
“壞就壞在這裏,她退燒後,就反應了過不對勁,問我那天晚上說的是不是心裏話,我告訴她,是你去的。”歸根究底都是他造的孽,池禮心煩的端起酒杯抿了兩口,“說到底還是低估了她對你的感情。”
小姑娘的暗戀而已,池禮沒想著能持續多長時間。
然而吧,這期限一次一次的刷新了他的認知。
不過剛才席景說的那些話,算是徹底毀了席景留在池霜心裏多年的形象,以後他妹妹多數不會再一顆歪脖樹吊死了。
就是過程……
著實讓他這個親哥哥替她覺得難受。
席景:“……”
對於這個荒唐的誤會,他不想再發表任何意見。
靜默了半晌,席景才開口道:“麓景灣的項目,我會退出。你幫我給褚河捎句話。”
池禮愣了下,沒料到席景會如此的乾脆利落,不過這殺伐果斷的做事風格倒是男人一直以來的作風。
“……什麽?”
“褚家下一任家主,不會是他。”
“……”
“我先走了。”
“等一下,席景。”
池禮跟著站起來,看著已然拉開包間門的男人,神色凝重的道:“你打算站褚瀾?”
海城的局勢可比景城複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