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包辦婚姻(2 / 2)

百年書香 戴肖鬆 1397 字 6小時前






等賓客們都散去後,雲岩疲憊地走進新房。新房裡貼著大紅的喜字,一張新打造的褐紅色雕花木製床靠牆擺著,這床的麵板有三層,第一層鏤雕有山水、花草、喜鵲、回紋;第二層雕有遊魚、人物、花鳥;第三層麵板上刻有“琴瑟和鳴”,在當地來講算是十分貴重豪華的婚床了。床上的被子、被單、枕套全是大紅色,整個新房一片喜色,羅家對這個媳婦的重視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朱家小姐頂著紅頭巾,坐在床邊,靜靜地等著她從未謀麵的新郎。稍作遲疑後,雲岩有些不情願地走向了他的新娘,掀開頭巾,四目相對,新娘又迅速收回明眸,美目低垂,她皮膚白皙,兩頰泛起一片紅暈,雙手疊放在膝蓋上,倒也是一副楚楚動人的大家閨秀模樣,雲岩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看向新娘的眼神不覺變得溫柔了許多,心底莫名地還湧上一股悸動。隻一瞥,新娘對眼前這個英氣小夥便有了幾分愛意,新娘立馬起身給新郎斟茶,接過茶杯,雲岩的手指停留在朱小姐的指尖上,一股暖流在兩人之間傳遞開來,小兩口度過了溫馨幸福的第一晚。

婚前完全陌生的兩個年輕人,婚後還算和美。少夫人性格溫婉,能嫁給這麼一個見多識廣的讀書人,她很記足,與雲岩說話都是輕言細語。雲岩是第一次與女性這麼親密接觸,少夫人的溫柔消解了他對自已婚姻不能自主的不快。

一個寒假就在辦婚禮、回門,走親訪友中匆匆度過。開學了,雲岩仍在長沙兼職上課,不得不離開溫柔鄉趕赴長沙。

少夫人在家洗手作羹湯,侍奉公婆,頗為周到。那時通訊不便,朱家小姐不識字,也就是雲岩給父母家信時順帶問侯幾句,日子就這麼不疾不徐地過著。

朱家小姐嫁入羅家不幾月就有幾分不適,常常麵色潮紅,手心發熱,咳嗽、乏力、食欲不振,羅家以為有喜了,屁顛屁顛地去請郎中把脈,結果被告知少夫人患了“癆病”,原來當初少夫人臉上的紅暈其實是“癆病”的症狀。這個消息讓全家人心裡蒙上了重重的陰影,這在當時可是不治之症,除了在家靜養、補充營養外,彆無他法。雲岩接到家裡來信,心底一沉,當即決定回家看看。匆匆趕回漢壽,少夫人見到雲岩,眼淚撲簌撲簌直往下掉,雲岩幫她擦去眼淚,安慰道:“這是富貴病,我們好好休息,好好吃藥,會好的”,看到雲岩在乎自已的病情,少夫人心情好轉,食欲也好了很多。雲岩在家照顧了幾日,有課在身,不得已又返回了長沙。

暑假回家,雲岩推掉許多應酬,邊在家看書,邊親自為少夫人熬藥燉湯,陪侍少夫人,等到開學,少夫人就由家人照顧。眼看著少夫人一天天消瘦下去,慢慢痰中帶血,臥床不起,一直撐到放寒假前,一天上午丫頭正在給她喂早餐,才吃了一、兩口,少夫人就開始咯血,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嚇得丫頭大叫,“快來人啊,少夫人吐血啦!”家人急忙趕來,大家手足無措,慌作一團,有人拿來盆子接著,丫頭扶著少夫人,給她拍著背,雲岩媽忙叫人去請醫生,醫生還沒趕到,少夫人就被一口血堵住氣管,氣絕而亡。臨死前,少夫人睜大眼睛,眼神空洞地望著門外,似乎在盼著什麼人。

聽到朱小姐逝世的消息,雲岩的心沉到穀底,雖然他是奉父母之命成的婚,但畢竟有過肌膚之親,雲岩還是感到了切膚之痛。雲岩生命中的第一位女人就這麼消失了,他覺得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漫長。

為減輕喪妻之痛,雲岩繼續奔波在長沙、益陽兩地授課。

雲岩有個習慣,喜歡每天早上讀報,這天他在瀏覽長沙發行的《大公報》時,突然發現有個湖南省教育廳(當時稱教育司)發布的公告,公告說明有一個公派留學德國的項目,需進行選拔考試,合格者方能選送。看完這則公告他的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西方國家的教育現狀及發展現狀到底是什麼樣?我們國家與彆的國家到底有什麼差距?這都是他想探究的,這真是個好機會,因此他決定參加赴德留學考試。

正好自已在長沙,第二天就去了教育廳報名。然後根據考試要求開始了緊張地備戰,他夜以繼日,絲毫不敢懈怠。到了考試那天,進考場前還有點小緊張,打開試卷一看,不禁有點小歡喜,考試內容基本在他的意料之中,讓起題來如行雲流水。放榜那天,他早早跑到了教育廳,看榜的人很多,順著那一長溜名單看下來,他終於看到了自已的名字,不禁喜上眉梢。由於他本身功底紮實,加上準備充分,一試而中。很快他就要漂洋過海,遠赴德國留學了。雲岩決定先回生他、養他的家鄉休息一段時間,由此引發了開頭的一幕。他這一留,就開始了人生另外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