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線回溯到二月初六。
也就是劉備殺死督郵後第四天、也是劉備與張郃從鄴城出兵的第一天。
中山郡治盧奴縣,太守府邸之中,張純終於收到了一條讓他不安的訊息。
這天一早,他手下的從事許藝前來稟報:“府君,據安喜縣、魏昌縣回報,張善巡視郡南三縣,但是忽然失蹤了——他四天前就到了安喜縣,此後一直托病不見客,後來連安喜龐縣令都為之詫異,強行到驛館查驗,才知道張善失蹤了。
而魏昌縣郭縣令和無極縣王縣令,也都表示沒有見張善巡視到他們轄區。昨日是無極甄家已故家主、前上蔡令甄逸斷七大禮之日,各縣官員都去祭吊,在無極相遇,才說起此事。”
張純聽了,左眼一跳,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查明原因了麼?”
從事許藝回奏:“還不知詳情,不過目前最大的嫌疑,是安喜縣尉劉備作案——張善此去安喜,便是去沙汰劉備官職的。可巧張善托病謝客後的次日,劉備就離開了安喜,四日未歸。
我查問了安喜龐縣令,說是那天一早,劉備就借口祭吊甄逸、未及請取符傳便去了無極。後來無極甄家的人也證實劉備確實去祭拜過,但祭拜後當天就離開了無極,不知去向——
現在看來,劉備極有可能是假借祭拜,金蟬脫殼了。或許張善就是跟他起了衝突,為他秘密所害,而後劉備假托借口潛逃。”
張純聽完,徹底坐不住了,從案前一下子直起身,挺著膝蓋站起來,手也下意識去摸劍柄。
一個正在聯絡謀反的人,精神是極度緊張的,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敏感。
曆史上,他要再過兩三個月才舉兵,眼下的準備工作當然是非常不充分的。
不過,或許等不了那麼久了!
他來回踱步了一會兒,立刻吩咐:“讓王都尉立刻巡視郡北各縣,借口防備黑山賊,把各個縣尉的兵力集中起來,篩選一遍,以備不虞。
另外,把滹沱河沿岸巡哨的士卒,也逐步收攏,集中到北平、唐縣,靠近幽州地界。還有,立刻把閻柔找來,我要他提前聯絡烏桓難峭王,準備接應!”
許藝精神一凜:“府君,劉備殺張善,可能隻是仇殺,未必事涉泄密……若是提前舉動,恐怕郡南四縣兵馬,便不能為我所用了,還有那些之前派出去置辦軍需的眼線,也會來不及趕回……”
張純:“一切求穩為上!錢財輜重、裹挾人馬,那都是小事!”
許藝連忙答允:“是!卑職立刻去辦。”
中山郡下轄十二縣,在郡治盧奴以南有四縣,那些縣都靠近冀州其他郡,之前張純怕驚動了鄰郡,所以未敢輕動。
包括盧奴在內的其他八縣,則靠近幽州的代郡和涿郡,本來就常年處於相對戒備的狀態。
張純的打算,顯然是萬一提前被發現,就突圍逃到幽州,利用冀州刺史賈琮不敢輕易追擊到幽州境內的顧慮,打個時間差夾縫求存。
另外隻要到了幽州地界,就容易勾結鮮卑、烏桓等蠻族了。
……
話分兩頭,三天之後,二月初九,滹沱河北岸的無極縣。
張郃、劉備帶著五百騎兵,在此略作停留。
這是他們進入中山郡界後途徑的第一個縣城。因為張郃、潘鳳從賈琮那兒得到的命令,是要先試探張純是否有異心,所以進入中山後,要先暗訪盤查一番,不可能直奔盧奴縣武力解決。
張郃就駐軍城外、還接管了一座城門,而後帶著劉備等幾十騎進入縣城,召王縣令與本縣幾個頭麵人物敘談。
“張司馬遠來勞頓,不知使君有何要事,我等必然配合。”王縣令並不是張純的心腹,所以毫不知情,對張郃、劉備很是禮貌。
張郃見狀,對劉備愈發懷疑起來:不是說張純已經把中山郡各縣誅鋤異己、清理了一遍麼?怎的在無極一點動靜都沒有?還安然允許我等控製城門、入城隨便查看?
張郃便旁敲側擊問道:“近日本縣或者周邊各縣,可有什麼賊情異狀、兵馬調動?”
王縣令一愣,稍微想了想:“滹沱河沿岸的巡哨兵馬,倒是在這兩日撤走了——府君原先說是要防備常山的黑山賊入境,可近日聽說北邊靠近幽州邊界,又有烏桓人活動,所以撤了防備黑山的人馬去防烏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