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中靜謐無聲，李賀跟厲破雲相對而立。</P>

厲破雲的右拳搭在李賀的左肩膀上，兩人之間，隻有這一臂距離。</P>

這個氣氛……有些古怪！</P>

李賀乾脆閉上眼睛，不去看厲破雲那張痛苦扭曲的臉。</P>

隻用意念感受經脈中江河奔湧一般的渾厚內力。</P>

厲破雲幾次三番地想要張嘴說些什麼，卻隻能從嗓子裡發出古怪的咯咯聲。</P>

終於，最後一滴內力也被李賀吸走，厲破雲撲通倒在地上，身體各處傷口開始快速滲出血來。</P>

想來他剛剛是用深厚內力護住了傷口，此刻內力儘失，各處傷口也紛紛崩裂，血如泉湧。</P>

“鯨吸功……你是東海段家……”</P>

厲破雲聲音嘶啞，兩隻眼睛牢牢盯住李賀的臉。</P>

“什麼驚喜公……”李賀莫名其妙地問道，“東海段家又是什麼東西？”</P>

可惜，厲破雲已經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了。</P>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身體也在輕微地抽搐著。</P>

失去了雄渾內力的護佑，厲破雲殘破的身體就像一隻爛布口袋，處處都在往外泄露生機。</P>

“天牢儘頭……可得長生……可得長生……天牢儘頭……”</P>

厲破雲無意識地喃喃道，雙眼徹底失去了焦距。</P>

終於，他的四肢不再抽搐，腦袋也歪向一邊，死了。</P>

天牢儘頭，可得長生？</P>

李賀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句話。</P>

敢情這厲破雲假裝刺殺皇帝，是為了混進天牢來謀求長生的？</P>

的確，他的計劃差一點就能成功了，可惜遇到了開掛的自己。</P>

可是，又是誰幫他解開了被封住的穴道呢？</P>

李賀搖搖頭，走出了牢房。</P>

他什麼也不知道，他隻是一隻小小的錦衣衛。</P>

李賀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的場景了，這三個月的錦衣衛生涯，見過死狀比周坤和厲破雲還要淒慘的人比比皆是。</P>

對於這種血腥的場麵，他已經見怪不怪了。</P>

李賀回頭望了一眼幽暗的天牢深處，他從未去過更深處的牢房，更彆說所謂的天牢儘頭。</P>

也不知道厲破雲的情報是從哪得到的，會不會有更多人知道這件事情……</P>

李賀的直覺告訴他，以後的天牢裡，恐怕不會太平了。</P>

但這又跟我李賀有什麼關係呢？</P>

我隻是個小小的錦衣衛罷了。</P>

嗯，玄品六階的小小錦衣衛。</P>

李賀再次看了一眼天牢的更深處，幽黑的走廊仿佛凶獸巨口，擇人而噬。</P>

他回頭，朝著天牢外麵快步跑去。</P>

邊跑邊扯著嗓子大聲呼喊：</P>

“救命啊！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P>

……</P>

“你是說，厲破雲掙脫束縛，一拳捶死了周坤，想對你動手時，卻突然渾身抽搐，倒地暴斃了？”</P>

牢房中，一個麵白無須，約摸三十歲出頭的清秀男子問李賀道。</P>

“回稟魏提督，正是如此。”</P>

李賀躬身答道。</P>

這位看著像是白麵書生的男人，其實是凶名赫赫的東廠提督魏鈞，大明皇帝的真正心腹，心狠手辣的九千歲殿下。</P>

魏鈞身邊站著的中年男人，則是錦衣衛指揮使，卓雁。</P>

這兩位分彆執掌大明的兩大特務機關，如果不是皇帝被刺，事關重大，小嘍囉李賀想要見到其中任何一位都難。</P>

魏鈞看了李賀一眼，繼續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