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安樂糾結猶豫的時候。
一雙帶著灼熱體溫的手掌,重重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隨之而來的,是厲豐北身上的沉穩氣息。
這個男人仿佛有著天生的能力,無論在任何緊急的狀況下,都能讓憂心忡忡的人,瞬間感受到安撫的力量。
喬安樂的此時的感受,就是如此。
隻要有厲豐北在,他一定能想出其他更好的辦法,有更好的籌謀和計劃。
這是喬安樂無比相信的。
哪怕……
厲豐北在這個時候,說出口的隻是一句。
“媳婦,我們應該回家了,三崽在找你呢。”
男人是在勸說喬安樂離開。
與此同時。
站在門內的呂建民也見到了走過來的厲豐北,他臉上的神情隨即變得越發戲謔嘲諷。
毫不客氣的直接說道。
“厲大隊長,管理好你的老婆,別閒著沒事到處找別人麻煩!”
緊接著。
砰地一聲。
呂建民將房門重重的關上了!
冷風和怒氣,一同吹在喬安樂的臉上。
喬安樂來到這個村子這些時間裏,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竟然敢用這種態度對待厲豐北的。
已經不僅僅是無理。
更是一種直接的挑釁。
一旁的方成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年輕的臉上也立刻浮現了怒氣,恨不得衝過去直接跟呂建民打一場,好好出一出怒氣。
但是。
當厲豐北的眼神掃過去之後,方成就變得敢怒不敢言。
他是厲豐北的勤務兵,永遠都是不會違抗厲豐北的命令。
就這樣……
喬安樂最終還是被厲豐北帶走,兩人從宋鈴鐺家裏離開,走回他們的那個小屋。
哪怕她心裏,其實從未放下過這件事情。
“你和呂建民之間,發生過什麽?”
喬安樂從呂建民的態度,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情緒。
所以她這麽猜測道。
厲豐北點了點頭,正準備說話。
但是心直口快的方成,卻立馬搶了個先。
“還能是什麽!他恨隊長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隊長同意,接了他這個沒軍人身份的人,他那種狀況,怎麽可能跟我們一起下鄉的。”
方成說的義憤填膺的。
因為他實在是替厲豐北生氣。
厲豐北不想讓他多說。
則提醒道。
“方成,你不是說想吃麻辣兔子肉,還不快回你那去拿辣椒過來,不然就不做了。”
方成當然知道厲豐北是什麽意思。
他立刻站直立正。
“是的,隊長!我不亂說話了,我就回去拿辣椒。”
還是軍人一樣的,擲地有聲的回答。
無論他們在這個村子裏多長時間了,這麽多年從部隊裏訓練出來的軍事素養,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化。
方成帶著他滿腔的憤怒離開了。
喬安樂則還等著厲豐北的回答。
她眼眸明亮,目光灼灼的凝視著男人英俊的側臉,靜靜地等著。
厲豐北也知道他躲不開這個問題。
如果不說明白,不然以喬安樂的衝勁,說不定還會再次衝到呂建民的家門口,不管不顧的衝進去。
男人沉聲開口道。
“呂建民的退伍報告,是我親手遞給他,讓他填寫的。”
換言之。
呂建民當初的被軍隊辭退的時候,厲豐北是第一經手人。
喬安樂仔細的想了想這件事情。
以呂建民當時的身體狀況,不能留在部隊裏,絕對不是厲豐北一個人的一言堂,而是組織部商量決定的。
隻不過……
這件事情的經手人是厲豐北,而且厲豐北的身份剛好是他們部隊的最大指揮官。
“所以……呂建民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在你身上,覺得是你故意把他趕出部隊的?”
喬安樂眉心皺緊,說出了她心底裏的推斷。
厲豐北點了點頭。
“嗯, 他就是這麽想的。”
男人的話語裏,是一貫的平穩語氣,哪怕是被人記恨,他也好像沒放在心裏。
喬安樂又想到了方成剛才說的話。
呂建民之所以能以額外的身份,隨軍下鄉,是厲豐北在背地裏幫忙申請的。
換言之。
厲豐北不僅不是呂建民的敵人,更是呂建民的恩人。
但是,呂建民是什麽態度!
挖苦諷刺,戲謔嘲諷。
完全是沒把厲豐北看在眼裏。
喬安樂的心裏,原本是擔憂忐忑,此時更是瞬間變成了燎原的怒火。
“那個呂建民也太過分了!他剛才——”
厲豐北不舍得喬安樂生氣,打斷她怒氣衝衝的話,安撫道。
“沒關係,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我也不在意。隻要呂建民在工作上不出錯,就隨便他吧。”
“你沒跟他談過嗎?”
“談過,沒什麽用。”
厲豐北已經做了一切他能夠做的。
這些不是為了他自己,就像他說的,他不在乎呂建民對他到底是什麽態度,他隻要完成的是任務。
他們兩人甚至沒有任何競爭關係,如果厲豐北升職了,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但是他還是願意找來呂建民談話。
其實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呂建民。
隻有放下仇恨之後,呂建民的生活才會真的正常起來。
顯然有些人,在掉進了仇恨的旋渦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可是——
“你不在意,我在意!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呂建民不再這麽對你!讓他知道,他錯的是多麽離譜!”
喬安樂氣勢洶洶的說道。
她還握了握拳頭,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一夕之間,那一股護夫的架勢又起來了。
喬安樂見不得厲豐北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厲豐北看著身旁的自家媳婦,心裏是暖洋洋的,臉上也浮現笑意。
能有這樣的妻子,實在是他這輩子的福氣。
隻是還需要提醒道。
“呂建民再怎麽說,也是在部隊訓練過的男人,哪怕斷了一條腿,也比普通人要厲害很多。媳婦,你懂我是什麽意思吧?”
男人黑眸溫柔的注視著喬安樂。
喬安樂連連點頭。
她眼神堅韌。
“我才沒那麽笨,不會跟呂建民硬碰硬的,當然是要要想其他的辦法。你放心吧,有你和三個崽崽在,我不會冒險的。”
喬安樂的話,讓厲豐年稍稍安心了一些。
其實從最近這些日子的觀察,厲豐年也能看出來,喬安樂比他原本以為的都要聰明、能乾。
就如同是他們之前說的。
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來給你兜底。
這個誓言,永遠都有效。
隻不過喬安樂內心裏,真正放不下的人,還是宋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