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洛斯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的注意,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租住的樓房。
一樓和二樓的樓梯是在牆麵外側的,到三樓的時候樓梯轉入建築內側。
走上三樓樓梯的時候,馬洛斯的眼前微微一亮,這一層已經點上了一個微弱的油燈,比馬洛斯剛剛還回去的提燈要黯淡很多,哪怕是住在這一層的房東也不可能把整個樓層都照得燈火通明。
他的身體本能地繃緊,儘量加速上行,耳朵做好了應對一聲怒斥的準備,大腦則準備好了無視。
然而催收房租的聲音並沒有響起,大概是房東先生也去公共浴室了,馬洛斯希望他能和紮特叔叔碰上,好好數落叔叔一頓。
是紮特拖欠了部分房租,搞得馬洛斯也一起吃掛落。
“四。”
他繼續往上走,四樓和五樓就完全沒有光線了。
漆黑走廊中,他把身體靠著牆邊。
黑暗中向下走的人有好幾個,有老有少。
寧靜之夜的晚上是最適合工作的,比較弱的勞力也不難在這時候找個收蘑菇或者給蘑菇田翻土的工作。
“五。”
走上台階之後,馬洛斯又停下來,樓梯並沒有在這裏中止,上麵還有更高,每一棟建築在住人的最高層上必須還有一層。
城中心那些三層樓上也必然會有額外的四樓,在“火”肆虐的季節,沒有最高層的房屋會熱得沒法住人。
當然遮蔽了下麵樓層的頂樓也可能是危險的來源。
五樓和六樓之間的台階非常高,而且還有一些向上的倒鉤,防備上麵有東西下來。
但是今天是不會有任何動靜的,寧靜之主庇護著祂的信徒。
安全黑暗中,馬洛斯伸手摸了摸扶手上自己做的一個標記,三條橫杠,最下麵一根特別長,兩條左長右短的豎杠。
這是獨屬於他的標記,一種和其他人用的字母完全不同的方塊字,這樣就不會走錯樓層了。那可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確定樓層之後,馬洛斯又沿著走廊輕輕地走了兩步,終於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馬洛斯稍微放鬆了一點。
房間有將近二十平米,兩張床,兩個簡單的櫃子,一看就知道是兩個不講究男人的居所。
房間除了門以外沒有任何窗戶,高樓層的風大,為了安全必須如此。
關上門之後,房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馬洛斯以極快的速度用手摸了一番房門和牆壁的鏈接處,木製的房門邊緣有不算好的亞麻布封堵,亞麻之下是一層薄薄的草紙,還有一層散發著腥味的膠狀物,這是馬洛斯的堂妹不久前給他們的,據她說密封性特別好,濁白之風絕對無法傷害他們。
紮特叔叔自從得到了這個之後感覺好極了,他說自己天天晚上都睡得像個孩子,神清氣爽,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每天吃的蘑菇餅就像是在吃蟹肉。
馬洛斯不確信有沒有那麽好的效果,隻是多少覺得最近晚上溜進來的風似乎是少了一些。
和叔叔一起給妹妹提供了三年的牧師學徒費,到目前為止就這麽點回報。
培養一個牧師很不容易,學費很貴,每年的學費是十個塞斯特斯小銀幣,這每年都要折磨馬洛斯和紮特。
但相比學費,更難獲得的是入學資格。
紮特在軍隊服役的時候表現非常好,他在退役的時候可以選擇六分之一畝的宅基地,或者一個在牧師學校求學的資格,前者是穩定,後者是希望,紮特為自己的女兒有更多的希望,放棄了宅基地,放棄了能夠不交房租,食物也能部分自給自足的生活。
但是紮特並沒有對不起馬洛斯,在他年少時,紮特一直獨自負擔房租。
馬洛斯一開始當裝卸工時,他也總是要抽空去學腰帶上顯示的文字和數字,紮特都是一邊怒罵馬洛斯偷懶,一邊把他的那份也搬了。
馬洛斯把自己買回來的蟹鉗拿出一個,然後把檸檬擠了一些汁水上去,這額外討價還價多出來的一個他認為自己可以享用,而且五個也不好分嘛。
摸黑把蟹鉗放進嘴裏咬碎之後,馬洛斯並沒有立刻把蟹肉吞下去,而是用舌頭卷著蟹肉,等它一點點融化。
雖然有檸檬,蟹肉還是非常腥,但是馬洛斯依然非常陶醉於這細嫩的蛋白質,舌頭上的細胞傳遞給大腦許多快樂和滿足。
與此同時,他把剩下的四隻蟹鉗放在床邊的櫃子上,等著和叔叔一起享用。
塞斯特斯真是好東西啊,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銀幣,就能帶來如此多的幸福啊。
馬洛斯想要賺更多錢,他要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