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大伯邢安一家三口,並不受老太太的待見。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邢宴衡的父親會早亡,邢老太太一看家裡剩下任彩鳳孤兒寡母的靠不住,拍拍屁股,直接搬走了,又跟著大兒子邢安一起生活。
程鈺和邢宴衡今天過來儘孝,也是到了邢安家裡。
“宴衡,你腿沒事兒吧?你說你咋這麼不小心?下地還能讓爐子給燙到。”堂哥邢滿洲見他們進門,主動就要過來攙扶。
邢宴衡趕緊用手擋住:“不用大哥,我媳婦兒自個就行。”
程鈺扶著邢宴衡坐在炕頭,幫他脫下棉襖之後,墊在後麵的牆上,既隔寒,也能起到防護的作用。
“瞧瞧我這弟妹,對宴衡照顧的多周到?宴衡,你可真有福氣!娶了這麼個貼心懂事的媳婦!”大嫂朱苗嘴上慣常抹蜜,輕易不會得罪人。
然而這句看似在誇獎程鈺的話,卻遭到了邢老太太的白眼。
“現在知道心疼男人了,他下地你照著一點兒,大過年的也不會傷著回來。”邢老太太話裡儘是對程鈺的怨氣。
按理說,程鈺是邢家剛進門的兒媳,邢老太太就算對她有再多不滿,也不能大過年的,當眾就說出來,連裝一下都不肯。
還不就是之前積攢下了怨氣,再加上小人從旁溜縫。
邢老太太知道程鈺是個有主意的,在娘家欠缺管教,對長輩不敬,怕往後拿捏不住,趁早跟她個下馬威,看她以後敢不老實?
邢宴衡見程鈺被奶奶刁難,立即護短。
“奶奶,不能怪小鈺,我前兒個回來感冒,她照顧我整夜沒休息好,昨晚才睡得實了。”
邢老太太一聽,更不滿了。
“才伺候一宿就挨不住?還沒到讓她真出力的時候呢,我們那一代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乾了一天活再累,隻要男人在家裡,照樣得伺候!男人是家裡的天呢,天要是塌了,日子還咋過?你看看你媽不就知道了?沒有男人,一個人把你養大多不容易,她花了那麼多錢給你娶回來的媳婦兒,可不是讓她回來當祖宗供著的!”
邢宴衡抿起嘴唇,即便老太太說了一火車,全都是捧他的話,他卻並不認同。
“奶奶,跟小鈺過日子的人是我,在我看來她已經做的很好了,你再說她的不是,這頓飯,我們沒法在這兒吃了。”
彆看邢宴衡跟任彩鳳的日子過得窮,可他從小沒有吃過邢老太太的一頓飯,包括邢家其他人,邢宴衡不欠他們,自然不用看他們的臉色。
隻要他不高興,他就可以表達。
邢老太太是要麵子的,不說邢宴衡留不留在這裡吃飯,大過年的家裡鬨起來,傳出去讓外人看笑話。
“罷了,你就慣著她吧!早晚有一天慣壞嘍。”邢老太太訕訕說了一句,就沒再提這些。
程鈺一直站在旁邊沒開口,就那麼抱著肩膀看大戲。
至於任彩鳳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性格,就算跟人吵架,也隻會柔弱的跟人講道理。
麵對挑剔的邢老太太,她縱然有心幫忙說兩句,也插不上嘴。
好在邢宴衡三兩句話就把態度擺出來,維護程鈺的態度堅決,也通過邢老太太給邢家其他人提醒。
程鈺是他護著的,老太太說兩句他都不讓,彆人就更不行。
“人都齊了是吧?就彆在屋裡躲著了,都出來乾活,晚上咱們好早點吃飯!”大娘劉麗梅在外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