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此時沒有流逝。</P>

不知道多久過去，有人踏上雕背，落於她身邊。</P>

翩躚白衣上儘是深深淺淺的緋色，像是穿了一身桃花血衫。</P>

小六呆呆地望著那人。</P>

相柳拍拍毛球的背，白羽金冠雕極速飛離五神山海域。他看著小六這樣子，眉峰微蹙，伸手去抹她臉上的淚，輕輕地道：“小六？”</P>

眼淚刷地湧出來。</P>

相柳擦拭不及。</P>

小六爬起來撲進相柳懷裡，用儘全身力氣緊緊抱住他。</P>

相柳被這一撲衝擊得半坐，下意識擁住了懷裡的人。</P>

“小六？”</P>

小六淚流滿麵。熱燙的淚水不一會兒便浸透了衣衫。</P>

相柳察覺到了什麼，道：“我回來了。”</P>

小六抱得他更緊了。緊到相柳都感覺到勒得慌，他的手一下一下撫著懷中人的背。</P>

毛球馱著他們在雲海之間劃過。小六再不肯鬆開相柳，似乎隻要她一鬆手，相柳就會消失。</P>

“我回來了，我帶你回家。不怕。”相柳的下巴抵在她頭發上，聲似呢喃，“不怕，我們回家。”</P>

小六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聲來，嚎啕大哭。</P>

“……相柳！”</P>

她不一會兒便上氣不接下氣。</P>

“我在，我在。”</P>

〖原來我真是他的後患！每次和瑲玹的爭鬥我都口口聲聲讓他活著回來，到最後真是我送了他一條死路。〗</P>

〖‘今日我不殺他，他日他必殺我’。〗</P>

“對不……嗝起！”</P>

男人身的姑娘埋頭在自己懷裡哭得直抽抽。</P>

“我有九條命，你忘了嗎？”相柳把人撈出來，手指上聚起冰靈力，虛貼在小六眼睛上，溫柔安撫，“眼睛要疼了。睡一會兒。乖啊，睡醒了，我們就到清水鎮了。”</P>

冰涼的觸感讓小六的眼睛好受了很多，然而相柳的話卻讓更多的淚水從她合起的眼皮下滲出。</P>

相柳挪開手指，歎道：“你這副假身體哭成這般模樣實在有礙觀瞻。”</P>

小六睜著紅通通的眼眸看著他，哽咽道：“我這身……嗝體，是真……嗝的！”</P>

“好好好。”相柳敷衍地點頭，又問，“要不要休息？腿不疼了嗎？”</P>

小六委屈：“……嗝疼。”</P>

“睡一覺，醒來就好了。”</P>

小六猶豫。</P>

相柳張開雙臂：“嗯？”</P>

小六便重新躲進他懷裡，雙臂環住他的腰，闔上眼，不一會兒便真的睡著了。</P>

她睡得深沉。夜深時回到清水鎮，相柳抱著人跳下雕背，毛球變小嘰嘰咕咕地跟他說話。</P>

相柳道：“去吧。此間無事，你安心照顧毛團，它應該快醒了。”</P>

毛球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回春堂就在眼前，相柳與熟睡的小六卻沒有踏進門。</P>

翌日。</P>

小六從睡夢中驚醒，一聲“相柳”脫口而出，她彈起來——“咚”一聲腦瓜頂撞到了什麼，讓她頭暈眼花。</P>

“唔……”被撞的那人也痛吟出聲。</P>

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挪開，小六一回頭，看到相柳正揉著下巴，眼裡水霧彌漫。</P>

再一低頭，身下是層層疊疊的白色衣衫。</P>

小六訝然道：“我拿你的衣擺當鋪蓋了？”</P>

“你死抓著不放，”相柳身體上移，倚著床頭櫃子，用力拽自己被壓著的衣擺，“我也要休息不是？——還不挪？”</P>

【衣服都給你躺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