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迎麵遇到了急匆匆的瑲玹。</P>

“小夭！”</P>

“哥哥！”</P>

兩個小苦瓜在相隔四十多年之後終於重逢。不過有個苦瓜裡填了甜蜜的芯兒。</P>

瑲玹仔細打量著小夭：“好了！好了！小夭，你全好了！”他再度把小夭擁進懷裡，“太好了。”</P>

小夭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背：“是是是。”等瑲玹鬆開她，她又原地轉了個圈，“看，我哪裡都好好的，腿是腿，腳是腳。哥哥，我回來了！小夭回來啦！”</P>

大雪紛飛中，她一身白裙，笑容明媚，重新明亮了瑲玹的整個世界。</P>

雪落不儘，風吹不止，風雪的人間以她為中心，仿佛整個辰榮山都為了迎接她而誕生了一場壯觀的儀式。</P>

瑲玹忍淚相望，小夭身披風雪衝他呼喚：“瑲玹，不許哭哦，我好好的呢！我以後一定會小心的！”</P>

四目相對，淚眼朦朧裡，有重回的世間。</P>

曾經的曾經，這世間隻有他們兩人，而現在……</P>

瑲玹看到，偶爾小夭會伸手接住飛雪，眼神溫柔而深邃，似乎……看的不止是雪。</P>

瑲玹心裡一震。</P>

他輕聲道：“相柳送你回來，他還在山下嗎？”</P>

瑲玹與相柳的每一次打鬥，那個九頭妖怪，使用靈力時會有漫天風雪。</P>

而現在，春天的辰榮山，也是漫天風雪。</P>

瑲玹看著白衣飄飄的小夭，故意說道：“他下了一場這麼大的雪，身上的靈力一定浪費了不少，此時……”</P>

小夭驚道：“瑲玹！”</P>

她束手站立，落在長發與衣衫上的雪細碎掉落。</P>

瑲玹深深地望著她。</P>

小夭道：“相柳才將我救活，你想要做什麼？”</P>

瑲玹低聲道：“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你想要做什麼。”</P>

小夭咬了一下唇說：“我絕不希望你殺他。”</P>

瑲玹道：“西炎和辰榮終有一戰，我們兩個，大約隻能活一個。我曾經給了他兩條路，想招降他，但是他說，他也給我兩條路，要麼我殺了他，要麼他殺了我。”</P>

他看著小夭：“小夭，若我和相柳，再一次兵戎相見，你還會向上一次那樣，不惜自殘也要幫他嗎？”</P>

小夭心臟猛地一疼，她想起相柳曾說，她親手送了他一條死路。</P>

“哥哥，後來，我救的是你啊……”</P>

玟小六答應過做相柳的人，但是那個時候，她背棄了相柳。</P>

心裡的弦一鬆，瑲玹笑了，他摸摸小夭的頭，道：“我知道我妹妹會永遠和我站在一起。”</P>

小夭抬頭，道：“是的。”</P>

瑲玹牽住她的手：“我們回紫金宮吧。”</P>

小夭露出笑容，說：“好。”</P>

衣袖上落滿了雪，小夭抬起手臂，看它簌簌灑落。瑲玹伸手給她拍打乾淨，可沒一會兒便又會落滿。</P>

“相柳這雪要下到什麼時候？”</P>

小夭說：“我也不知道，可能他煩了就會停了吧。”</P>

永遠不會停的。小夭心想，天地間這雪，會一直一直存在。</P>

我會和你站在一起，但是我絕不會和相柳對立。我不插手你們的大義，我隻要保住我的“小愛”。</P>

踩著積雪往紫金宮走。</P>

瑲玹問：“小夭，相柳是怎麼救活的你？”</P>

小夭沉默了一會兒，道：“一個隻有他可以做的、我無法償還的方式。”</P>

“他說，你將曾經種給我的蠱，種給了他？”</P>

“是。”小夭道，“他依著這蠱強行保住了我一線生機，而後，他……他用他的命，來續我的命。”</P>

瑲玹目光閃了一下，內心也被這種救人的方式震驚。沉吟一會兒，他說：“我和相柳的交易我會做到。小夭，你不用擔心無法償還，我會把情還了。”</P>

這“情”你恐怕還不了。</P>

小夭道：“相柳救我，有條件？”</P>

咦？她家妖怪怎麼沒說？</P>

（相柳：真忘了……）</P>

“相柳這人冷麵冷心，向來無利不起早，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救你。”</P>

小夭脫口而出：“那是你不了解他！”</P>

她認識的相柳從來都是冷麵熱心，有沒有利益都不會影響他做事的準則，還有“平白無故”……</P>

哪裡平白無故了？情不是理由？愛不是理由？她不是理由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