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男人，相柳明白，坦坦蕩蕩地承認才是對瑲玹最大的尊重。</P>
即使小夭不知道，但是相柳和瑲玹，依然是平等的對手。</P>
小夭招呼他：“哥哥，你坐。”</P>
瑲玹看向小夭。</P>
小夭微笑回望。</P>
他們相視中，發現對方都在透露一個消息：往前走吧，不要回頭。路在前麵，回頭是深淵。</P>
瑲玹讓嘴角翹起，在桌邊坐下——他們不知道瑲玹會不會來，但仍留了位置。四方桌前，西炎王理所當然是主位，小夭和阿念在他右手邊，相柳和璟在對麵，左側留給了瑲玹。</P>
幾杯醇厚的桑葚酒下肚，瑲玹說：“小夭，能看到你這樣笑，哥哥很開心。”</P>
小夭舉杯道：“哥哥，謝謝你承擔起了一切，讓我有後盾可以肆意逍遙。”</P>
瑲玹心裡又酸又苦，卻真真切切地為小夭的話而開心：“有你這句話！”</P>
他將一杯酒悶入腹中，火辣辣的灼痛從肚腹漫上心肺，又湧上眼眸。</P>
西炎王這次不管他，任瑲玹喝醉了。老桑將瑲玹送走，阿念和小夭住在小月頂，相柳說，希望能去草凹嶺住。</P>
瑲玹半醉半醒間，道：“草凹嶺，禁地！除了我妹妹！和我妹妹允許的人！其他誰也不許靠近！”</P>
西炎王對相柳道：“你去吧。”</P>
小夭看向他：〖爹娘肯定很想我們。離開這裡之後我們就去西北吧。〗</P>
【好。】</P>
相柳告辭離開。璟也要回青丘，二人同行一段，璟說：“我本想說，請二哥同我去青丘。瑱兒也一直記掛著你這個舅舅。”</P>
相柳道：“意映知道了嗎？”</P>
璟道：“意映聰慧，或許看出了些什麼，但是她什麼也不說。”</P>
“那就這樣吧。說與不說，也無礙。”</P>
璟點頭，看向相柳，欲言又止。</P>
相柳道：“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優柔寡斷？有什麼話直說。”</P>
璟就直說了：“你死而複生，用的什麼法子？若是禁術，我擔心你付不起代價。”</P>
相柳笑道：“我既然敢做，這代價就一定付得起。”</P>
璟道：“那小夭呢？不會影響到你們？”</P>
相柳道：“不會。”</P>
“天底下沒有不勞而食之事。”</P>
“確實沒有。”</P>
見相柳不肯透露，璟雖然憂心，卻也不再問，隻道：“可能長相依長相守？”</P>
相柳：“今生但凡我活一日，絕不讓小夭與孤寡作伴。”</P>
璟勉強放下了心。</P>
分彆之後，相柳一個人登上了草凹嶺。他並不住屋裡，給屋內阿珩赤宸的畫像上了香，他就離開了木屋，在屋外崖邊的大樹上橫枝而臥。</P>
自有月華作被，清風送眠。</P>
相柳喜歡睡在樹上，但他也不常住的。偶爾去山下閒逛，偶爾在山中靜坐。無論是靜是動，總能感受到生機無限。小夭亦知，辰榮山之內，他在草凹嶺才最自由。</P>
清晨，相柳被樹下拽他衣擺的小夭給叫起來。</P>
他無奈睜開眼：“這大早上的，兩個小姑奶奶，你們要做什麼？”</P>
樹下，小夭和阿念一人拿了一個藥鋤，正不懷好意地仰望著他。</P>
相柳跳下樹，小夭將兩個藥鋤全塞給了他，然後推著他往前：“走走走，陪外爺種地去！”</P>
相柳道：“兩位王姬可是真有興致。”</P>
小夭和阿念相視一笑。</P>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P>
初夏的季節，太陽一出來，藥穀裡的露水漸漸散去，乾了一早上活的幾個人都出了薄汗。小夭用衣袖擦著汗，磨蹭到相柳身邊，小聲道：“郎君。”</P>
正揮著鋤頭的相柳僵了一下：“你直說。”</P>
小夭說：“我熱。”</P>
相柳就明白為什麼小夭哪怕跑到草凹嶺也要叫他來一起乾活了，他看看帶著鬥笠的西炎王，低聲道：“你確定要這樣嗎？”</P>
小夭笑道：“你可是我的夏日霜雪！”</P>
相柳嘴角翹了翹。</P>
【希望隨你所願。】</P>
“嗯？”小夭還不明白。</P>
相柳運轉靈力，於初夏為小夭落了一場雪。</P>
暑氣儘消。阿念也非常滿意，隻老桑有點驚慌。</P>
然後他們的老長輩西炎王就扛個鋤頭往這邊來了：“下什麼雪？誰的靈力下的雪？！好大的膽子啊你們壞我天氣！我的藥材啊！”</P>
小夭試圖解釋：“外爺，我們有分寸的這雪不會落到藥材上，隻是想涼快一點……”</P>
“一絲一毫都不能差，自然就是自然！欸！你這醫書可是白白編寫了——走走走走走走走！”</P>
三人都被轟了出來，西炎王隻讓老桑留下了。</P>
“外爺怎麼不信我呢，我真的有分寸的呀。”</P>
“就是。隻是想涼快點。爺爺好凶。”</P>
小夭和阿念麵麵相覷，相柳忍著不笑，板著個“軍師臉”。</P>
小夭瞥見，立刻說道：“好呀，你早知道外爺不會允許我們落雪，居然不講清楚，你等著看我們被教訓是不是？”</P>
相柳很無辜：“我隻是猜測，並不是……”</P>
“反正就是你的錯。”小夭亮著兩隻爪子，笑著撲過去，“受罰吧你！”</P>
相柳怕癢，左右閃躲，方才不出汗這會兒也出汗了。這人像一條滑溜溜的蛇，小夭撈不著他，便喊阿念幫忙。阿念過來之後不幫忙抓相柳，魔爪反而落在了小夭身上。</P>
小夭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掙紮。</P>
阿念道：“反正你們兩個有蠱可以互通感覺，我何必費力撈姐夫啊——哈，果然被我猜對了！姐姐你看姐夫的神情！”</P>
小夭東倒西歪：“你、你……哈哈哈放開我！……”</P>
相柳整條蛇都快扭曲了！</P>
不得已，他掌下有靈力漫出，化作風雪將小夭和阿念打散並束縛，道：“好好給你們涼快涼快。”</P>